亭中麗影嗤之以鼻,顯見不屑的道“燕君臨挑撥離間,手段拙劣至極,難道真以為我會上鉤?他若不知死活,膽敢親自赴會,我便讓他來得去不得,將性命留在雲頂蜃樓。”
孔行中察言觀色,輕咳一聲道“看來卿姐依舊信任刀劍封疆,並未被碧血聯的挑撥改變心意。”
亭中麗影淡淡的道“非也,我從沒信任過刀劍封疆,隻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儘力驅虎吞狼罷了。”
孔行中恍然一悟,微笑點頭道“卿姐能夠保持清醒,任何陰謀詭計都無用矣,但根據江夫人的親筆書信,範尊揚此番的確遭遇慘虧,咱們身為盟友,應該給予足夠的支持。”
亭中麗影凝聲道“範尊揚是否當真遭遇慘虧,如今仍是刀劍封疆的一麵之詞,我姑且相信一半。另外蠱神碧血名列碧血聯三寶之一,尋常藥物絕難壓製,江柔婕的意思很明確,目標直指懺靈佛手。”
孔行中了然的道“號稱能夠生死人肉白骨的絕頂靈藥,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卿姐打算玉成嗎?”
亭中麗影咳聲道“生死人肉白骨實屬誇張,但應該足夠化解蠱神碧血。”
“十絕競逐開始之前,我會與江柔婕見一次麵,端看她有何說辭,倘若刀劍封疆拿出對等的籌碼,這樁人情做了也罷。”
孔行中打個哈哈道“難得有敲竹杠的機會,卿姐切莫留情,漫天要價便是。”
亭中麗影莞爾道“他們河東人最會落地還錢,到時候拉上蕙兒,且看是誰技高一籌。”
孔行中笑著道“這次師老親臨,師姑娘樂享天倫,多半無心旁騖,還請卿姐體諒。”
亭中麗影嗯聲道“這是自然,難得蕙兒明知我是女子,依舊對我一往情深,日後等我退隱之時,必定對她不離不棄。”
孔行中暗自一滯,麵現遲疑的道“卿姐當真有意退隱?為何生出這種念頭?”
亭中麗影輕歎道“當日我意氣風發,頗有競逐天下之意,但近年反諸自省,隻覺權利名位如過眼煙雲,一味陷身其中,反倒讓人身心俱疲。”
“如今我隻想覆滅碧血聯,消除這一心腹大患,然後便將雲頂蜃樓的基業交給你。至於我那些紅顏知己,倘若願意跟著我,便隨我一同退隱,否則儘可留下,由你代為照顧。”
孔行中大出意料,誠惶誠恐的道“卿姐彆開玩笑,我孔行中何德何能,哪敢如此僭越?”
亭中麗影溫然道“不必妄自菲薄,總歸我與你投緣,把辛苦打下的基業交給你,是我能做出最好的選擇。”
孔行中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難掩窘迫的道“卿姐千萬明鑒,我和燕姐……的確有些不妥,是我自己沒把持住,但我絕對不是覬覦你的位置,此心天日可見,斷無半點虛假。”
亭中麗影淺淺一笑道“大可不必,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更不會誤以為你有什麼企圖,是我自願把基業交給你。你和燕姐成其好事,我其實衷心歡喜,她應該追求自己的幸福,隻盼你彆辜負了她。”
孔行中勉強鎮定心神,深施一禮道“多謝卿姐寬宏大量,我絕非負心薄幸之人,這點請你放心。”
亭中麗影微頷首道“我自然放心,燕姐她們幾個跟我一樣,都出自那個地方,經曆了不少磨難。”
“我與她們名為伴侶,實際卻是姐妹之情,除去燕姐之外,芬姐對你也十分欣賞,我同樣樂見其成。”
孔行中大為窘迫,一時之間無言以對,亭中麗影心下了然,抿嘴輕笑道“漫說燕姐她們,便是我後來娶的幾個丫頭,初時的確對我死心塌地,但長久相處下來,難免生出閨怨。”
“唉……當初是我異想天開,耽誤了她們的青春,心中實在慚愧。”
孔行中滿心局促,低眉咳聲道“卿姐或許想多了,琪兒之事隻是個例,其他姐妹仍舊對你死心塌地。何況琪兒向來脾氣清冷,因為存有心結才故意疏遠你,並非什麼閨怨。”
亭中麗影悵然道“那幾個丫頭裡麵,我最對不起的便是琪兒,其實我看得出來,她更喜歡範尊揚,隻是因為仇怨難解,最後才選擇了我,可我也是她的殺父仇人,這樣騙她委實良心難安。”
孔行中緩緩搖頭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卿姐無須太過自責,倘若江夫人所言是真,琪兒多半已經落在燕君臨手裡,如今隻能祈望她吉人自有天相,然後伺機將她救出來。”
亭中麗影輕嗯一聲道“此事我已經著手處理,安排月兒全權負責,以免後續投鼠忌器。”
孔行中心中一動,趁機進言道“此次若能擒住燕君臨,不必急於取他性命,可以用他交換琪兒。”
亭中麗影沉吟著道“這一點我方才想過,但燕君臨實乃心腹大患,絕對不能縱虎歸山,我相信月兒的能力,不應該讓我失望。”
孔行中知道分寸,隻能按下話頭,接著又聽亭中麗影輕歎道“前次海市盛會,我全力扶持慕容卓,打算讓他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沒想到他另有身份,惹來刀劍封疆討伐,最後不僅自己身死,朝天闕也江河日下,再難委以重任了。”
孔行中眉峰一軒,不以為然的道“刀劍封疆言之鑿鑿,或許確有其事,但報仇隻是個由頭,他們若非野心膨脹,絕不會輕易開罪雲頂蜃樓。”
亭中麗影點頭附和道“不錯,這一點我心知肚明,隻是不知這次海市盛會,能否再碰到值得栽培之人。這段時日你幫我仔細留意,畢竟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要想覆滅碧血聯,助力越多越好。”
孔行中一正色道“卿姐交辦的事,我一定全力以赴,決不讓你失望。”
亭中麗影微笑道“隻須留意,不必強求,咳……時辰也不早了,想必燕姐已經等得心焦,我不再耽誤你,你這便去陪她吧。”
孔行中俊麵發熱,拱手為禮道“多謝卿姐成全,咱們明日再會。”
亭中麗影頷首相應,看著孔行中轉身離去,臉上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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