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人類對油脂的喜愛是與生俱來的,即便是戒除五葷的出家人,日常飲食中也不禁油脂,足見此物的莫大吸引力。
經過油脂烹飪後產生的焦香,自刀耕火種時代便為人類所迷戀,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小雷等人從七寶樓台買來的油炸丸子,各種食材琳琅滿目,光是肉丸便有豬肉、牛肉、羊肉、魚肉、雞肉和兔肉,此外還有香菇、金針、茄子、土豆、卷心菜、鵪鶉蛋等,稱得上葷素皆宜、味道絕佳。
所以漫說曲家姐妹這等天生吃貨,便是衛廷裳都有點管不住自己的手,每次默念這是最後一串,結果卻都食言而肥。
至於慕雲更不消說,張牙舞爪間狼吞虎咽,那減肥大計自然又是“明日複明日”了。
風卷殘雲般掃蕩完畢,眾人都吃得十分饜足。看到衛廷裳取出絲帕,細心擦拭每個手指,曲晶晶撇了撇嘴,湊到曲瑩瑩耳邊說了句什麼。
曲瑩瑩忍不住撲哧一笑,跟著瞄了衛廷裳一眼,掩口胡盧不已。
衛廷裳豈容自家跟班放肆,抬手啪啪兩下,分彆打在曲家姐妹頭頂上。
曲家姐妹齊聲哎喲,曲晶晶兩眼一瞪,氣哼哼的道“你!乾嘛打人?”
衛廷裳擦了擦手,淡淡的道“當麵說我壞話,你們難道不該打?”
曲晶晶立刻搶白道“哪個說你壞話了,你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衛廷裳在曲晶晶頭頂又拍了一記,接著凝聲道“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倘若不是壞話,需要避著人麼?”
曲晶晶早有防備,可還是沒能躲開,無奈咕噥著道“你不講理,我不跟你說了,哼。”
衛廷裳抿嘴一笑,緩和了語氣道“彆撒嬌嘛,我大人不記小人過,隻要你們兩個儘心辦事,好處少不了的。”
曲晶晶臉上一紅,曲瑩瑩接過話頭道“那可說定了,咱們有難同當,有福也要同享。”
衛廷裳嗯聲道“正是如此,聽說明天壽宴上有件十絕至寶要決出歸屬,倘若我有幸得到,送給你們也無妨。”
曲瑩瑩聞言詫喜,曲晶晶則涼涼的道“十絕至寶那麼好拿麼,這空頭人情不做也罷。”
衛廷裳氣笑不得,扶額輕歎道“單憑你這張嘴,便值十頓毒打,今天有客人在場,我不跟你計較,下次要再這麼沒規沒矩,兩筆帳一起算。”
曲晶晶翻翻白眼,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還是曲瑩瑩規勸道“行啦姐,彆跟燒豬強了,人家沒請咱們赴宴,明天全靠燒豬表現。若能帶一件十絕至寶回去,師父肯定刮目相看,那不是皆大歡喜麼?”
曲晶晶心下雪亮,隻是咽不下那口氣,聞言就坡下驢的道“好啦,是我心直口快,折了燒豬的顏麵,還請燒豬勿怪,恭祝你明天旗開得勝。”
姐妹二人一口一個“燒豬”,口音拿捏得恰到好處,讓衛廷裳挑不出半點理來。
衛廷裳隻能一笑置之,轉向小雷道“嶽少俠也接到袁夫人壽宴的請帖了吧?”
小雷點點頭道“這個自然,是宋姐姐親手給我的,方小妹也收到了,明早咱們一起過去。”
衛廷裳和慕雲相顧莞爾,還是衛廷裳輕笑道“看來你是賴上方姑娘了,還叫人家小妹,真是大言不慚。”
小雷嘿嘿笑道“一日為妹,終身為妹,這便宜不能不占。”
慕雲臉上漾起笑紋,意味深長的道“這話我讚同,但光是占便宜也不合適,還得多照顧人家。”
小雷暗自發窘,扭頭輕哼道“這還用你說?小爺又不像你似的,到處亂認妹妹,還隻想著占便宜,哼……花心大蘿卜。”
慕雲聞言頗覺尷尬,正待出言辯解,孰料衛廷裳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哦?看來慕少俠的紅顏知己甚多,嶽少俠若不介意,可否與我細細分說?”
小雷拍拍肚皮,悠悠的道“沒問題,今天吃得太過油膩,正巧小爺想出去走走,好好消化消化,無瑕大美女咱們一起。”
想起先前那“如芒刺背”的感覺,慕雲直是欲哭無淚,連忙神色一整道“雷少爺彆添油加醬,胡亂編排我的事情,我隻……咳……總之我絕不是濫情之輩。”
小雷眉毛一挑,抱起臂膀道“唷,你隻什麼呀?隻有一個好妹妹嗎?隻怕自己都不信吧?”
慕雲深悔失言,轉念間歎口氣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即便咱們是好兄‘弟’,開玩笑也要有限度。”
小雷撇了撇嘴,乾哼一聲道“知道啦,最好你以後檢點一些,讓我想添油加醬都沒機會。”
旁人怎知這兄妹二人在打什麼啞謎,麵麵相覷間自有猜測。
衛廷裳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牽住小雷的手道“走吧嶽少俠,添油加醬大可不必,但為我家小妹的終身幸福著想,有些事情我應該知道。”
小雷點頭一笑道“無瑕大美女所言極是,小爺保證知無不言。”
說話間兩女一同起身,小雷眼珠一轉,又向慕雲道“對了大慕頭,我跟無瑕大美女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反正你也閒著沒事,幫忙把小潔兒送回解牛軒吧,說不定她大姐有空,你們還能敘敘舊呢。”
慕雲本來已經準備答應,可聽到最後一句又當場噎住,踟躕間隻聽衛廷裳接口道“嶽少俠既有安排,慕少俠便走這一遭吧,難得故人重逢,敘舊理所當然。”
慕雲於情於理都拒絕不得,隻能點頭道“你們放心,我一定把三小姐安全送回。”
小雷嗯了一聲,跟衛廷裳攜手走到門口,驀地又回過頭來,一本正經的道“小潔兒年紀還小,大慕頭你再花心,也彆對她動歪腦筋,否則小爺饒不了你,聽清楚了沒?”
慕雲默默吞下一口老血,心忖你這張嘴也值十頓毒打,小雷可不給他分辯的機會,拉著衛廷裳徑直離去。
梁玉潔一臉依依不舍,頓了頓才語帶哀怨的道“這個小猴子,又把我丟下不管,哼……真沒良心。”
慕雲心下深表同意,麵上卻和聲道“雷少爺自有打算,還請三小姐體諒,我這便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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