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用了小半個時辰,梁玉冰便將四菜一湯端上飯桌,四個菜是鬆壑蒸蟹、踏雪尋梅、八珍炒鍋和一品豆腐,湯則是菊花鱸魚羹,配上金錢蝦餅和丹桂花糕兩樣主食,堪稱鹹甜皆宜,鮮香沁人心脾。
慕雲本來還有一絲戒心,但在美食攻勢下立刻土崩瓦解,口舌生津之際拱拱手道“梁小姐費心了,是否要等廚神大人和二小姐回來再開飯?”
梁玉冰笑盈盈的道“不必,爺爺和二妹要很晚才回來,到時候我給他們重新做。”
雖然梁玉冰臉上滿是笑意,但慕雲總覺得她是刻意為之,慨歎之餘嗯聲道“那我卻之不恭了,多謝梁小姐款待。”
梁玉冰道聲客氣,又把梁玉潔叫來一同用飯,這小姑娘倒是聽話的很,沐浴過後又換了一身新衣,更見白皙可人,隻是她心裡依舊滿是好奇,目光在慕雲和梁玉冰身上溜來溜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梁玉冰早有腹案,當下清咳一聲道“日前我有一幅畫作失竊,幸得慕兄幫忙尋回,今晚擺宴略表寸心,婦道人家不便敬酒,還望慕兄體諒。”
說罷梁玉冰深深襝衽為禮,慕雲趕緊還禮,隨後笑著道“梁小姐客氣了,物歸原主分所當為,倒是在下能夠借這由頭,來貴處打一場抽豐,實在不虛此行。”
梁玉冰莞爾道“慕兄向來施恩不望報,正是英雄俠客風範,小女子何其幸運,能與慕兄為友。”
慕雲擺擺手道“梁小姐謬讚了,在下汗顏之至,日後若有需要效勞之處,在下力所能及必不推辭。”
眼見氣氛友好和諧,梁玉潔倒有些失望,當下扁扁嘴道“好啦,瞧你們這‘相敬如賓’的勁頭,我信你們還不行嗎?哼……吵架還要藏著掖著,真沒意思。”
慕雲聞言頗覺尷尬,梁玉冰則賞了梁玉潔一記暴栗,沒好氣的道“顯你耳朵靈嗎?真是討打。”
梁玉潔吃痛得哎喲一聲,委委屈屈的道“大姐又欺負人,耳朵靈是我的錯嗎?好好好,我裝聾作啞,權當什麼都不知道,這樣你滿意了吧?”
梁玉冰神色稍緩,微頷首道“總之聽話便好,尤其彆胡說亂道,留著嘴巴吃飯才是正經。”
梁玉潔悶悶的唔了一聲,拿起筷子率先開動。
慕雲也不客氣,心安理得暢享美食,什麼減肥大計不提也罷。
須臾酒足飯飽,杯盤碗盞皆淨,眼看天色已晚,慕雲不便多待,於是起身告辭。
梁玉冰也不挽留,吩咐梁玉潔收拾碗筷,自己將慕雲送到解牛軒門口。
分彆在即之際,慕雲略一遲疑,終是壓低聲音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奈何可與人言無二三,這件事情我會收口如瓶,盼望你儘早振作起來。”
梁玉冰嗯了一聲,垂下眼簾道“多謝你,咱們後會有期。”
慕雲自知多言無益,就此拱手作彆,隨後轉身離去。
梁玉冰倚門而立,隱忍已久的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口中幽幽低吟道“前塵往事斷腸詩,儂為君癡君不知。莫道世界真意少,自古人間多情癡。”
慕雲運起絕頂輕功,趕在太陽落山之前返回雲蕾軒,離院門還有一段距離,便聽鶯啼燕斥聲聲入耳,伴著陣陣拳掌破風之聲,似乎有人正在交手。
慕雲心生詫異,來到門前打眼一瞧,不由得為之啞然。
院中果然有兩條人影正在切磋武藝,其中一人身形瘦小,來去迅疾如風,招式高妙不俗,敢情正是小雷。
另一人身形頎秀,體態窈窕婀娜,一身水紅色苗裝,儘顯青春明媚,原來是巫月神教的方如心。
慕雲還是第一次見方如心施展身手,巫月神教源自苗疆,武功路數與中原各派大異其趣,於靈動之中彆見奇詭,正如雲貴十萬大山之蜿蜒險峻,又似九黎蛇神盤旋起舞,不論攻守進退,皆是神鬼莫測。
方如心身為巫月神教之主方悅奴的愛徒,武功自是出類拔萃,纖纖玉體柔韌無比,往往能從意想不到的角度突出奇招,正與所學招式相得益彰。縱躍之間衣袂翻舞,雪白腰身若隱若現,委實美不勝收。
慕雲見獵心喜,仔細觀看方如心的招式,同時腦中念頭飛轉,默默推敲應對之法。
兩女又鬥了五六十招,局勢逐漸趨於明朗,即便小雷使出渾身解數,依舊被方如心逼落下風,應對之中露出支絀之像。
慕雲暗讚方如心身手了得,此時忽聽小雷高叫道“不打了,妹妹住手!”
說話間小雷自行跳出戰團,方如心隻能停手罷鬥,跟著秀眉一挑道“你認輸啦?”
小雷擺了擺手,一本正經的道“誰認輸了,我是為你著想,怕你被人占了便宜。”
方如心不明就裡,麵現詫異的道“啊?誰要占我便宜,你彆信口胡謅。”
小雷瞥了舉步走近的慕雲一眼,乾咳一聲道“某人剛才直勾勾的盯著妹妹,生怕少看一眼吃虧似的,妹妹再不住手,他還要占更多便宜呢。”
慕雲聞言胸口一悶,隻歎此時有妹不如無。
方如心倒是不以為意,掠了掠耳邊的鬢發,嘻嘻一笑道“你真沒意思,人家慕少俠哪有那麼壞,純粹是你打不過我,才找這種蹩腳借口,你說是不是吧。”
小雷聞言胸口一悶,隻歎此時有妹不如無。
慕雲則是滿心舒暢,抱拳為禮道“方姑娘明鑒,在下絕無冒犯之意,方才隻是在品鑒你的武功。”
方如心點點頭道“我曉得,慕少俠覺得我武功如何?”
慕雲一挑大拇指道“高,實在是高,不愧為方教主的高徒,像小雷這點三腳貓,對上你活該敗陣。”
方如心嫩臉微紅,抿嘴羞笑道“慕少俠過獎啦,我離師父的期許還差得遠呢,不過跟小雷比起來,還是要高他一籌。”
小雷連遭埋汰,氣悶之餘小臉一板道“你們兩個適可而止啊,小爺隻是一時疏忽,下次絕不會再輸給妹妹。”
方如心在小雷額角上戳了一記,跟著笑嗔道“總算肯認輸了,那麼按照先前的約定,快把《書劍英雄傳》第四本交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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