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希仁一番慷慨陳詞,司馬禦卻是嗤之以鼻,冷冷睨著他道“高鴻峻利用龔小姐,屢次以懲奸除惡為名,去信乾涉黃河五蟒幫幫內事務,為此還使得龔海通父女二人生出嫌隙,乃至多年不相往來。”
“此事本座已有核實,江夫人方才所言也可作證,來龍去脈大致不錯。”
“但你聲稱龔小姐與高鴻峻私通,圖謀侵占五蟒幫基業,這一點究竟有何憑據?”
賈希仁暗自一滯,隨即脖子一梗道“司馬掌門有所不知,龔幫主的夫人未嫁之時,便與高鴻峻過從甚密,隻是因為父母之命才勞燕分飛,雖然龔幫主對此事諱莫如深,但幫中的老兄弟都心知肚明。”
“龔幫主橫刀奪愛,高鴻峻其實一直耿耿於懷,對嫂夫人也並未死心,偏偏那賤丫頭又與嫂夫人容貌肖似,他自然會起齷齪念頭。而那賤丫頭拋下親父,常年賴在雷鳴山莊,他們二人定有苟且之事。”
司馬禦耐心聽完,不禁哂然道“說到底隻是你賈某人的臆測,實際並無任何證據,可是如此?”
賈希仁額頭冒汗,兀自強辯道“雖然不曾捉奸在床,但幫中兄弟多有傳言,以常理推斷也是如此。”
司馬禦劍眉一揚,沉聲嗬斥道“荒謬!傳言也好,推斷也罷,終究是‘莫須有’的罪名。若是以你這般說辭,那本座可否合理推斷,你是故意栽害龔小姐,讓她聲名狼藉,以便你執掌黃河五蟒幫?”
賈希仁雖然心虛,但也知道不能自認理虧,當下故作憤慨的道“賈某之心天日可鑒,司馬掌門殺人誅心,天下英雄都看在眼裡,想必會有人主持公道。”
這話頗得“倒打一耙”的精髓,眼見賈希仁瞟向江柔婕,司馬禦冷笑一聲道“刀劍封疆協助賈某人撥亂反正,本座倒也無可置喙,隻不過公道自在人心,關於龔小姐的罪名,不知江夫人是否查實?”
江柔婕心念電轉,不動聲色的道“相關事件敝處近期也在調查,今日既然適逢其會,當眾一論倒也無妨。”
“當日敝處委派‘諳屠生’童樺,加上黃梁上人與白鶴羽士,共同處置黃河五蟒幫之事。”
“事後童樺呈報詳細經過,外子閱後便發現疑點,將其召回嚴厲斥責,並命妾身尋訪龔小姐,若能查實罪證絕不姑息,否則便要還她清白。”
“妾身多方尋訪,好在幸不辱命,終於見到龔小姐本人。”
此語一出,眾人無不嘩然,賈希仁尤其滿心震駭,瞪大眼睛看著江柔婕,張張嘴卻是欲言又止。
江柔婕並不理會賈希仁,接著說道“彼時龔小姐身中蠱毒,已然處於彌留之際,若不施救難逃一死。”
“妾身自然不能坐視,於是以天材地寶為龔小姐吊命,同時飛書搬請‘酒仙醫隱’祖先生馳援,經過多日悉心照護,好歹讓她轉危為安,日前已然痊愈。”
司馬禦聽罷神色稍緩,清咳一聲道“項王明察秋毫,著實令人欣慰,江夫人既然救下龔小姐,可曾向她求證相關事件?”
江柔婕點頭道“妾身的確有所求證,結論呼之欲出,眼下隻差當堂對質。”
“原本妾身打算海市盛會之後再行驅處,但司馬掌門既有公斷之意,妾身倒也樂見其成。”
說罷江柔婕看向賈希仁,神色清冷的道“賈幫主言之鑿鑿,說龔小姐與高鴻峻私通,如今你可願意改口?”
賈希仁麵色發白,不知江柔婕意欲為何,隻能硬著頭皮道“賈某是據實推斷,那賤丫頭也隻是一麵之詞,江夫人切莫偏聽偏信。”
江柔婕輕哂道“我自然不會偏聽偏信,但有些事情可做不得假。”
“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龔小姐如今仍是白璧處子,那私通之說豈非不攻自破?”
賈希仁身子一顫,登時瞠目結舌,眾人也都心下雪亮,很多原本便不齒賈希仁反骨背主,如今更對他滿心鄙夷。
小雷臉上的紅暈一閃而逝,跟著一臉欣慰的道“難怪小蛾子杳無音訊,原來是被江夫人救走了,賈希仁這狗賊刻意栽害,根本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今他又沒了靠山,小爺倒要看他怎麼死。”
慕雲則如釋重負,微頷首道“項王肯主持公道,那是再好也沒有了,眼下隻看賈希仁如何應對,是要認下罪名,還是狗急跳牆。”
小雷眨眨眼道“認下罪名還有一線生機,狗急跳牆就死路一條。”
“這狗賊一向奸猾,我猜他會忍氣吞聲,雖說免不了身敗名裂,但能苟活一天便算一天。”
小雷話音方落,隻見賈希仁臉色一慘,抬手劈劈啪啪扇了自己四個耳光,跟著擠出幾滴眼淚,儼似悔恨的道“是賈某豬油蒙了心,小娥侄女隻是遭人利用,賈某卻為了帶領本幫中興,捕風捉影說她壞話,玷汙了她的名聲。”
“唉!賈某罪該萬死,實在後悔得緊,情願將本幫交還小娥侄女,之後聽憑處置。”
方如心已經明白事情原委,忍不住哼聲道“明明是貪戀幫主之位,還說什麼帶領本幫中興,這人真不要臉。”
衛廷裳點點頭道“事到如今還要文過飾非,隻會顯得更加可笑,且看誰來製裁他吧。”
耳聽賈希仁親口認罪,司馬禦也不再逼迫,鏘的一聲“霄河”歸鞘,隨後凜然道“賈希仁刻意栽害龔小姐,在場眾人都是見證,俟後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本座無心越俎代庖,這一戰也到此為止。”
賈希仁早已汗濕重衫,一時之間幾近虛脫,此時又聽江柔婕道“‘諳屠生’童樺為奸人蒙蔽,致使誤傷良善,敝處難辭其咎,自會給龔小姐一個交代。”
“外子已將童樺封閉武脈,交由龔小姐任意發落,黃梁上人與白鶴羽士也有失察之過,各自廢去一臂,交由龔小姐驗看,且三年之內不得在江湖上走動。”
“此次敝處秉持公義,協助黃河五蟒幫撥亂反正,結果卻因誤信人言荒腔走板。”
“我夫婦二人引以為戒,日後以上率下約束部眾,絕不再令奸人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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