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失魂落魄地走出珍饈閣時,天已經暗了下來。
馬夫見她神色不對,立即上前問道,“姑娘,您沒事吧?”
錦衣搖搖頭,剛要上馬車,由宿二趕的馬車就出現了。
謝聿掀開車簾子,看向錦衣,“上來。”
錦衣懵懵抬眸,望著謝聿,神情恍惚,猶如一隻沒有靈魂的木偶。
謝聿看得皺眉,立即下了馬車,上前將她抱了起來,又抬頭深看了眼珍饈閣二樓。
但這個時候的謝母早就不在了,她和錦衣談完就先走了,茶都沒喝一口,仿佛錦衣都不配跟她喝茶。
錦衣獨自在雅間裡麵坐了好一會,才提起力氣走出來的。
不過謝聿這表現,顯然知道錦衣來見謝母了,他其實也是聽了傳報,就立即趕了過來,猜到估計出事了,所以上了馬車就問,“怎麼了?”
錦衣還有些恍惚,但聽見了問話,木然地問,“柴興沒找到你嗎?”
“今日出城了,他找不到,出什麼事了?母親……”
“康婆婆被人用馬車故意撞了。”錦衣緩緩說道,她原本以為是意外,又在見到謝夫人的回答後,以為不是,後來再聽謝夫人的意思,確實不是,但不是謝夫人所為而已。
那會是誰呢?
吧。
這是給她的警告是吧,謝夫人雖然沒動手,但是默許的。
如果她不離開,康婆婆肯定會死,她呢?也快了。
“故意撞?”謝聿臉色有些難看,“我……”
“不是謝夫人,不過是誰都不重要了。”錦衣疲倦地蜷縮起來。
謝聿撫上她的背,“確實不重要了,無論是誰,都隻會是死人。”
錦衣瑟縮了一下,望向謝聿,“隻有動手的人是死人吧,他幕後的人,誰能奈何得了?”
謝聿皺眉,“什麼意思,你知道是誰了?”
錦衣垂眸,“不重要,我們命賤的人根本不重要,權貴才金貴,我們無論到誰手裡,都是隨意能掐死的存在。”
原本以為,傍上謝聿這個文淵侯就沒事了。
結果呢?
不管對康婆婆動手的人是誰,這回顯然都是因為謝聿才對康婆婆動的手。
平民的命,對於權貴而言,從來都不是命,不、姚春其實比她命貴重得多,不也還是死?
在這些大權貴眼裡,人人都可以死……
捏死個人,跟捏死螞蟻沒有區彆。
“瞎說什麼?”謝聿抬起錦衣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
饒是如此,她還是耷拉著眼睫,眼裡沒有一絲光彩,靈性全無,嬌態更是半點都沒有了,隻有絕望。
謝聿還真沒見過這麼喪氣的錦衣,他立即撓了撓她的下顎,逗貓貓似的說,“旁人如何本侯不管,隻要你聽話,誰都傷不到你。
你回京就乖乖跟本侯進府,屆時你家老奴的命,本侯可以順帶管了,畢竟也是本侯府上的人了,自然任何人也不能碰她。”
錦衣抬眸,怔怔看著謝聿。
原來,他是可以護康婆婆的,但他不在意,所以康婆婆就成了她們給她的警告。
甚至,他之前一直不出現,其實就是想給她點苦頭吃,好逼她乖乖就範。
不得不承認,相比出手杖斃人的彥蕊、,謝夫人和謝聿已經算好了,但在他們的眼裡,她和康婆婆的命也都隻是可以隨意交易、玩弄的玩物、器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