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府,陰眼。
眾所周知,龜府所處為一處寶地,靈氣充沛,四季如春,傳聞雖然不假,但卻也說得不全對,在龜府落住之地內,有一處冰天雪地,還有一處炙熱如爐,這便是陰眼和陽眼。
呼嘯的寒風吹得裘袍獵獵作響,夾在風聲中似弦樂中的加花,抬頭看不見太陽,低頭白雪茫茫,在這一望無垠的白色之上,一群人蹣跚而行,為首的是歸師父,往後看是之前在議事廳裡的十幾位白袍老者,蕭聰被幾個重甲護衛抬著行在最後。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在前麵的歸師父忽然止步,右手一抬,示意後麵的人停下。
蕭聰被輕輕放下,木製柵架上的他被一層層裘袍緊緊裹成了一個粽子,隻有頭顱暴露在瑟瑟寒風中,他靜靜地躺在那兒,披頭散發,麵無血色,看上去和死人沒什麼區彆。
眾人誰也不語,仿佛是早已排練好似的心照不宣井然有序。
待一切準備妥當,蕭聰被移到各種什物的中間,歸師父在其身邊點燃一簇冰藍色的火焰,大長老舉著一截朽木,開始祭起古老的吟唱。
風聲更甚,吟唱聲卻清晰依舊,兩者仿佛存在於兩片不同的時空。
其他一乾長老在皚皚白雪上盤膝而坐,將大長老和蕭聰圍起,構成一幅陰陽無極圖,大長老在陽眼,蕭聰在陰眼。
龜府的陰眼本就是死地,此時將蕭聰安置在陰陽無極圖的陰眼之上,若擱平時,蕭聰必死無疑,但此時此刻非彼時彼刻,物極必反,陰陽相合,生生不息,蕭聰以殘軀入圖,陰陰相疊,負負得正,此乃向死還生之意。
歸師父退出好遠,憑空幻出一柄長劍,臉上儘是凝重戒備之色。
不多時,吟唱停止,圍坐的長老們手中開始結出各式各樣的法印打向虛空,一道道光華閃現,陰陽無極圖上方一時絢麗非凡。
法印不斷疊加,光華愈加繁盛,漸漸地,一副金色的陰陽無極圖於上方顯現,緩緩下移,最後與雪地上的陰陽無極圖重合,一絲不差。
這一刻,天地仿佛為之一震,時空停滯,陰陽混沌。
歸師父麵色愈加凝重,眼神淩厲如刀,突然,他騰空而起,電光火石間幻化出七七四十九招劍擊,幻光沒入雪地,卻悄然無聲,他就這樣靜靜地懸在空中,麵色比這一望無垠的雪還要冷。
……
朦朦朧朧,渾渾噩噩,蕭聰從昏沉中醒來,眼前的事物漸漸清晰,他定睛一看,不禁暗罵
“我去,不用這樣吧!”
隻見一望無垠的白雪之上,一圈白袍老者盤膝而坐,圍成一個陰陽無極圖,陽眼處是一截朽木,陰眼處是自己。
遠處歸師父懸在空中,手中一柄長劍如初冬寒水,在他身下,一片生魂密密麻麻,似與皚皚白雪化為一體,望之感覺毛骨悚然。
“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
蕭聰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對,不對!”他用力搖了搖頭,“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蕭聰定定心,仔細端詳下方的陰陽無極圖和一應什物,歎了口氣,
“向死還陽術,這次鬨得有點大……”
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彆無他選,可讓蕭聰倍感納悶的是,堂堂龜府,玄真界文化底蘊最為深厚的地方,連向死還陽術這種禁忌之法都使得出來,為啥就拿不出個像樣的方子來救治他呢?仟千仦哾
當初蛇穀一戰後,在天篤的幫助下,他可是不到三天就康複了,再說了,他覺得自己這一次受的傷其實並不重,就算沒有老烏龜們的醫治,他也能自己痊愈,犯不著如此煞費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