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聰見之,一時竟有點手足無措,咧嘴苦笑道
“豐都哥,這不是你的風格啊,你是不是發現什麼其他的問題了,有的話就說出來,我們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宇文豐都緩緩搖了搖頭,語氣低落道
“沒有,我隻是覺得這一切實在是有點太順利了。”
聞聽此言,星流雲竟不乾了,他嗷嘮一嗓子,怪叫道
“什麼,順利,這他媽也叫順利?宇文豐都,你自己數數,從出普丘國到現在,我們已經爽死了多少人了!老子帶兵打仗這麼些年,如此損兵折將,可他媽是頭一次!”
宇文豐都的語氣再次陡然變冷,
“勝敗乃兵家常事,國戰之間,多死些人能算得了什麼!”
星流雲麵色愈加憤怒,腮邊肌肉在咬勁之下接著火光而變得輪廓分明,他就這樣看了宇文豐都好半晌,最後在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宇文豐都,你再說一遍!”
宇文豐都隻是轉頭淡淡地眄了星流雲一眼,波瀾不驚道
“這句話本應是從你嘴裡說出才對,不是我不正常,而是現在的你不正常。”
說完,大步離去。
蕭聰看著愈行愈遠的豐都,又將目光拉回來投向星流雲,突然覺得豐都剛才說的一番話不無道理,星老大確實是變了,變得有些兒女情長優柔寡斷,不像記憶裡那般果決和灑脫了。
之前的怒意在星流雲臉上還殘留少許,隻見這家夥定定地看著宇文豐都愈行愈遠的背影,在咽了口唾沫之後,殘留的怒意好歹算是褪了下去,蕭聰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
“老大,你……沒事吧?”
星流雲長歎一聲,轉而蔑然一笑,
“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兒。”
蕭聰的膽子又大了幾分,抿抿嘴唇,繼續說道
“其實我也覺得豐都說的挺對的,現在的你真的變了,
星流雲扁著嘴,臉上略帶著些無奈,慢慢仰起了頭,幽幽一歎道
“是嗎?或許吧,人總是會變的,你不是也變了好多嗎?”
說著,扭過頭來,竟向蕭聰拋了個突如其來的“媚眼”。
蕭聰吐了吐舌頭,兀自抱怨道
“就是這股子騷氣還沒變。”
星流雲聞言莞爾幾聲輕笑,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道
“如果能一直活在三年前的那個盛夏,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可這是不可能的,我們總得學會成長,並在成長中學會思考,於思考中用心感受,在感受中提煉出那些難能可貴的東西,於是我們就變了,不是嗎?”
蕭聰感同身受,並對此深以為然,他點點頭,有感而發道
“是啊,這就是成長啊,可我還是納悶,到底是怎樣的經曆讓曾經從天不怕地不怕闖起禍來從不嫌事兒大的星老大變成這般摸樣了呢,有所改變是正常的,但這改變也實在是太大了點吧,不是老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
星流雲白了蕭聰一眼,笑罵道
“臭小子,現在罵我都不拐彎兒了,長能耐了啊。”
蕭聰訕訕一笑,
“老大言重了,我怎麼會罵您呢?我不過是把我真實的想法實話實說罷了。”
星流雲付之一笑,目光上移,回憶般輕聲道
“唉,這兩年我南征百戰,見過了太多的人生百態,也見過了太多的生死離彆,突然發現,我能降生在四大家族裡的星家,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有很多感受在我心離不斷混雜在一起,而我從中提煉出來的,卻是一些在我看來都有些微不足道的東西,這些東西雖然樸實無華,但卻是難能可貴的,他讓我開始有所顧忌,也開始顧及彆人的生命,讓我學會了原諒,也讓我學會了珍惜,總之,這些東西讓我感覺人生輕鬆了好多,或許這就是先賢所講的同情心和同理心吧。”
未等蕭聰說話,星流雲又兀自莞爾一笑,接著道
“木頭這家夥,這兩年雖然也跟著本少爺打了不少仗,但他一向是個一根筋的人,打仗就是打仗,打起仗來就一門心思地全撲在戰事上,而忽略了其他一些東西,也就沒能獲得這些難得的感受,這一點,我不怪他,以為這些事兒要擱三年前,我的言行肯定會與豐度一樣,成長總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而他需要的時間或許比彆人更多一些吧,又或者是……”
星流雲欲言又止,嗬嗬幾聲笑將即要說出口的話一筆帶過,他看著蕭聰,臉上的表情不算豐富,卻讓人產生些難以言表的複雜意味,象是一種淡淡的無奈。
宇文風度的事蕭聰雖知道的不多,但總歸是有所耳聞,此時看到星流雲這副作態,不由得被感染,於靜靜地思索中悵然一歎,脫口而出道
“或許,是時間還不到吧。”
蕭聰抬起頭來,看見星流雲正笑著看著自己,兩人麵麵相覷,心照不宣,氣氛一時沉默,在不遠處熙熙攘攘如火如荼的人來人往中仿佛自成一片結界,將一切喧囂隔離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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