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尋又是沉重一歎,
“說得對,這一次是肯定躲不過去了,不過話說回來,對於現在的小聰來說,拜龍閣的閣主,好像也不算什麼。”
鴻翔笑得燦爛,顯得頗為驕傲,
“放心吧,哥哥現在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咱們隻要跟著哥哥混,不怕他拜龍閣的閣主大人出幺蛾子!”
歐陽尋幾聲苦笑,深吸一口氣,計上心來,
“你們說,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鴻翔眼珠子轉了半轉,
“那還用說,肯定是參加了當年那慘烈一戰唄。”
“就沒有彆的可能了?”
“有啊,但這個可能最大,若他故意在大荒留下了一縷殘念,且對我們有意思,可我們進入大荒已經這麼長時間,他早該找上我們了。”
歐陽尋點點頭,深以為然,
“照這麼說的話,當年那一戰,絕非我們想得這般簡單。”
鴻翔重重點頭,
“方才我還納悶,那六道人形虛影為何這麼強,恐怕生前已經取得真仙位,這閣主大人的殘念一出現,什麼都解釋得通了,我估計啊,那六道人形虛影生前就是為了圍攻它才隕落的!”
歐陽尋聞言大驚,
“何以見得?”
鴻翔狡黠一笑,
“雖然都是虛影,但這條長著翅膀的龍跟其他虛影明顯不一樣,其他的虛影都死了,但他卻還活著。”
幽女皺眉問道
“這不本來就是事實嗎?”
鴻翔臉上狡黠之色依舊,不說話,隻是看著冥思苦想的歐陽尋。
半晌,歐陽尋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說,這道虛影,其實是拜龍閣閣主褪下來的一層魂?”
鴻翔點點頭,
“正是,所以說,當年那一戰,這位閣主大人也是拚了個重傷垂死,僥幸生還,至於是何神奇機遇,那就不知道了。”
尹諾摸著腦袋,傻笑道
“這件事沒那麼複雜吧,他那麼厲害,若是再加上六名仙人,這陣仗,誰能扛得住!所以說這六名仙人肯定就是來圍攻他的!”
鴻翔對著尹諾豎起大拇哥,
“喲嗬,尹諾,越來越聰明了哈。”
尹諾隻是謙虛,
“謬讚了,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而已。“
幽女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輕聲問道
“所以……這位閣主大人,對小聰和流雲來說到底算不算危險?”
鴻翔和歐陽尋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鴻翔回答說
“就現在來看,應該沒有危險,本尊就算再厲害,它也不過是從上麵褪下來的一層魂,根本奈何不了哥哥的法陣。”
歐陽尋麵色依舊凝重,補充道
“就目前來看,確實沒有什麼危險,但就怕它才是星流雲要找的東西,若是真把它收服了戴在身上,以後指不定招來什麼。”
鴻翔扁扁嘴,嘴角漸漸泛出一絲苦笑,歐陽尋這話聽起來雖然有些離譜,但卻不是危言聳聽,像這樣的迷之巧合,他們可不是經曆一次兩次了。
沒有人接話,大家心有靈犀般選擇了沉默。
……
一股感覺甚是滄桑的氣極突然出現,蕭聰雙手緊握誅仙劍,嚴陣以待。
紫目被全力催動,蕭聰環視四周,未發現有任何異常,但他不信邪,又來回尋了幾遍,這才發現不遠處有一枚梧桐葉大小的東西正緩緩向法陣這邊飄來,隻是任他如何努力,那東西都隱隱約約的看不真切。
蕭聰皺眉,自言自語,
“該不會就是這東西吧,這東西是什麼?”
上方的星流雲似乎亦有反應,一聲震耳的狂嘯傳出,這家夥用力催動僅剩的真氣,欲將那東西吸引到法陣之中。
蕭聰開始在心裡小心盤算,
“現在的法陣是完全封閉的,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那東西應該也沒法進來,我雖然能夠控製法陣的開閉,但這個過程花費的時間有點長,肯定得給他們可乘之機,而外麵那些虛影實力都這麼強,但凡溜進來一個,我和星老大怕是得死無葬身之地,得想個法子把那些虛影調走,靠歐陽尋他們……不行,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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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看再說吧,萬一它不是星流雲要找的東西,單獨放進來,照樣是我跟星老大的催命符。”
不知名的灰色片狀物緩緩靠近,速度依舊慢的要死,看得蕭聰心焦難耐,攥著誅仙劍的雙手一直在冒汗,而就在這一刻,星流雲從上麵墜落下來,龍影和火焰在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裡儘數消失,赤身裸體的星流雲像條泥鰍般軟軟地趴在那兒,看樣子是力竭了。
蕭聰右手一揮,從中飛出件東西,不用想都知道是套衣袍,他平靜地說道
“丹藥服下,衣服穿上,不用再施展星家絕技引他過來了,他已經知道你在這裡。”
衣袍和丹藥準確無誤地落在星流雲高高抬起的右手上,他先是服下丹藥,這丹藥雖然不是出自於薑采君之手,但也在很快的時間裡讓他恢複了些氣力,接著,他穿上衣袍,不緊不慢地走到蕭聰身邊,與其並肩站著。
“你說,這裡到底發生過怎樣的一場大戰?我總感覺這些由意誌化成的虛影有些不太一般。”星流雲輕聲問道。
蕭聰聲音波瀾不驚,
“這場大戰規格之高,歲月之遠大大超出了我們之前的猜測,依我看,那六道人形虛影生前的修為,應該已經觸摸到了滅天境。”
“真仙?”星流雲麵色微變,“不是傳說取得了真仙位就能與世長存嗎?他們怎麼隕落在這兒?抹殺他們的,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力量啊。”
蕭聰歎了口氣,
“誰知道呢,大概這就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吧,或許在另一個世界,真仙並不是多麼厲害的存在,隻是我們的修為太低,故而將真仙襯托得高高在上,觸不可及罷了。”
星流雲點點頭,
“你說的有道理,滅天境之上還有伏魔境,伏魔境之上可能還有其他境界,總之修行沒有止境,他們,大概都去了你說的那個世界吧。”
蕭聰聞言,不禁莞爾一笑,
“修行雖然沒有止境,但修為肯定要有一個上限,要真像你說的,有無數重山,無數片天,那這世間的一切便都要歸於鏡花水月似的虛幻了,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為什麼?”
“無極,即為零。”
星流雲搖搖頭,
“聽不懂。”
蕭聰笑笑,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還是趕緊把當下事解決吧。”
星流雲鬼使神差地丟出一句,
“當下,即未來。”
蕭聰麵色古怪,沒再說話。
星流雲循著蕭聰的目光,往前看著,一開始尋不到焦點的眼神,慢慢地亮了起來,他的眼底,升起了一片似有若無的紫氣。
“我看見了。”
星流雲輕聲說道,蕭聰轉過臉來,一雙眸子湛紫湛紫的,
“看見什麼了?”
“一片……枯葉,不過看著好像太厚了點。”
星流雲沒有轉頭,漫不經心地回答說。
蕭聰微微一笑,
“你的紫目修煉的很快,可惜還是不到火候。”
星流雲收回目光,抬手揉著眼睛,鬱悶道
“明明距離並不是很遠,可為什麼就是看不真切呢?”
蕭聰忍不住撇撇嘴,
“是啊,我也沒能看清那到底是什麼。”
隱約中,法陣外麵之前還躁動異常的氣極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蕭聰豁然抬頭,見法陣外的虛影少了一個,那不知名的灰色片狀物又前進了一段距離,而且,它所在的位置,之前站著的,好像就是那個消失不見的古首虛影。
星流雲看著滿臉駭然之色的蕭聰,皺眉問道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蕭聰忍不住揉揉眼睛,而後定睛一看,發現剛才看到的並不是錯覺,無聲無息間,強大的古獸虛影少了一個,若說跟那不知名的灰色片狀物沒有關係,蕭聰打死也不相信,隻是,這東西到底有何奇異之處,能有這般奇效,莫不是相生相克?
星流雲往法陣外移回目光,正好捕捉到又有一頭古獸虛影的憑空消失,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我靠,又少了一頭!這是什麼鬼東西!”
蕭聰朝星流雲瞥了一眼,
“這個問題你還要問彆人,恐怕沒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星流雲搖頭如波浪鼓,
“我可不知道它是何方神聖,說實話,我現在心裡麵有點發怵,咱們這一次是不是玩砸了,彆再把命搭進去,我倒是無所謂,要是你……九泉之下我沒法跟蕭家人交待啊,要不咱們撤吧!”
蕭聰白眼大翻,
“這時候想溜?溜得了嗎!早乾嘛去了,是福是禍,都受著吧,至於想讓我跟你一起送死,彆想多了,沒那可能。”
星流雲詫異地看著蕭聰,目光慢慢變得堅毅,少傾,柔聲說道
“沒事,到時候你自己跑就行,不用管我,我星流雲能陪你走到現在,自認為足夠了。”
蕭聰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一臉無感,
“彆說的那麼煽情好不好,我既然能跑,還能耽誤帶你一個?你再怎麼妄自菲薄我不管,但你不能這麼看不起我蕭聰啊,我蕭家四少爺行事一向光明磊落,能做那出賣朋友見死不救的事兒?仙人的小說看多了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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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流雲摸摸腦袋,失聲赧笑,
“哦,哦,原來你是這個意思,我以為……”
“彆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
“我什麼時候……”
“行了,彆胡謅八扯了,趕緊忙正事吧,我能救得了你的命,可沒法幫你把住機緣,過了這村肯定就沒這店了,到時候我看你跟誰哭去!”
星流雲舌頭舔過一圈嘴唇,甩了兩下胳膊,說道
“行,這一次我可是真的要拚命了,”
說著,拍拍蕭聰的肩膀,
“兄弟,倘若哥們太過倒黴,到時候可千萬彆忘了給我收屍哈。”
蕭聰“……”
法陣外,位置稍微靠後的古獸身影已經隨著灰色片狀物的前進而逐一消失,灰色片狀物還在不斷逼近,它又往前飄了一段距離,這時候,時空發生一瞬的震蕩,也就是在這一刻,之前還死氣沉沉的六道人形虛影,眸子裡突然有了銀色的亮光,變得栩栩如生起來,他們並沒有像那些古獸虛影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而是轉頭向著不知名的灰色片狀物撲將而去,狀若癲狂。
時空又是一震,以不知名的片狀物為中心,也幻化出了一大片虛影。
蕭聰觀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星流雲呆若木雞,噤若寒蟬。
一條長著翅膀的龍,頭頂上一對龍角中間襯著一條細軟的翎子,張牙舞爪栩栩如生,與六道人形虛影不同的是,它的眸子裡並沒有亮光,線條勾勒的雖然細致,卻沒有顏彩,所以跟六道人形虛影一對比,看上去不免稍稍遜色了幾分。
不過,若論其實力,與六道人形虛影相比,卻是質的差距,這條長著翅膀的龍,僅僅是在六道人形虛影之間逛了一圈,勝負立判,當它的身子自然而然地逐一穿過六道人形虛影的胸膛時,六道人形虛影就跟著如冰雪融化,煙消雲散,估計這一次是真的什麼都沒能留下,徹徹底底地在這世間泯滅了。
誰能想到,已經過去這麼長的歲月,當年那場大戰直到今天才落下帷幕。
“是……他……”
星流雲終於呢喃出聲,聲音顫抖,之中滿是恐懼,幾近微不可聞。
蕭聰心裡也很不是滋味,長著翅膀的龍,當年在去四大家族相騎的時候就歐陽尋說過,不出意外的話,這家夥應該就是拜龍閣的閣主了。
三大閣中排名第一位的拜龍閣,傳說玄真界唯一一個能跟混沌樓正麵硬剛的古董級存在,其領軍人物的殘念,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這又會是怎樣一段匪夷所思的故事,蕭聰不敢想象。
“照這麼看來,那個東西,應該是一片龍鱗了?在六名仙人的圍攻之下,隻掉落了一片鱗甲?這樣的修為,怕是早已經超出滅天境了吧,這拜龍閣的閣主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可能這般恐怖!還是說,這片龍鱗裡麵有彆的故事?”
“拋開這些先不想,這枚龍鱗應該就是星老大要找的東西,可接下來怎麼樣好像已經由不得我們來做選擇了,它要乾嘛?跟星老大合二為一嗎?還是要進行奪舍,亦或是施展彆的邪惡手段?星老大天境修為,肯定承受不了它的力量啊,我還能做些什麼?”
……
長著翅膀的龍影繼續向前遊走,意料之中地撞在“甲中有千秋”的壁障上,整座法陣跟著為之一震,卻沒有碎裂開去,因為僅是黑色線條勾勒成的虛影,所以蕭聰也看不清此時對方臉上是一幅怎樣的表情,不過撞過第一次後他並沒有再撞第二次,而是貼著半球形的壁障繼續遊走,一圈又一圈。
蕭聰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看了一眼茫然無措的星流雲,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呼出,貌似心裡做了一個莫大的決定。
將誅仙劍重重插在地上,又取出一應材寶,蕭聰在這幾尺見方的地上,擺出一個奇怪的圖案,做完這些,他靜靜地退到一邊。
少頃,位於圖案中間的誅仙劍,其劍柄處有出一道烏光衝天而起,眨眼間沒入上方法陣的壁障,於是,以此點為中心,“甲中有春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直至完全看不見,僅僅用了不到幾個呼吸的功夫。
而那條長著翅膀的龍影,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遊了進來,目標明確,就是像根木頭一樣站在地上的星流雲。
蕭聰忍不住屏息,他在抉擇,卻感覺此時腦子裡一片混亂,之前布置在這裡用來捕捉靈物的法陣還沒啟動,但事已至此,還要不要啟動這座法陣,他就真得好好掂量掂量了,麵對這般恐怖神秘的老古董,稍有不甚,那可就是形神俱滅啊!
一再躊躇,一再猶豫,最後直到那條長著翅膀的龍影遊進星流雲的身體,蕭聰還沒下定決心,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晚了,他們隻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兒。
蕭聰在心裡哀歎一聲,
“唉,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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