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寨外圍交戰酣烈死傷無數,木閣周圍不時傳出異響,現在也已經是橫屍長街之狀,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近十二個時辰,可藏隙者還是沒有現身。
按照陳茂才的預測,這場惡戰已經進行了一半,這也意味著,蕭聰的法陣也已經完成了一半,欲囚大軍已經攻陷了矗立在城寨外圍的那一圈塔樓,繼續向裡推進,但對於自由民來說,情況終歸還算比較樂觀,可接下來怕是就不那麼順利了,畢竟那藏隙者的耐心是有限的,估計他也已經按耐不知要出手了。
可他的第一戰會是哪裡呢?自然是中心木閣,畢竟蕭聰才是他發動此戰的最終目標,若是能提前殺死蕭聰,他肯定也樂得直接收兵,回去養兵蓄銳,等有了足夠的力量再來將整個自由民聚集地一舉殲滅。
有蕭家人的幫助,現在的自由民士氣熾盛,銳不可當,戰況明顯對大荒欲囚這邊不利,即使藏隙者能成功將蕭聰殺死,他的大軍最終還是會以失敗告終,俗話說哀兵必勝,到時候自由民們因為過度悲傷,肯定會破釜沉舟跟他魚死網破,那樣的威勢,以現在的大荒欲囚定然是抵擋不住的。
就是不知道在先賢調教下成長起來的藏隙者,是否知道這般道理。
中心木閣裡的蕭聰,還在有條不紊小心翼翼地布置著法陣,動作標準得像諸葛家煞費苦心製作出的精密人偶,在剛剛過去一天的時間裡,連頓飯都沒顧得上吃,陳茂才就這樣靜坐在堂上陪著堂下的年輕人,不忍打擾,於是便也跟著餓了一天的肚子。
終於,蕭聰停了下來,憔悴的小臉上張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在那兒呆站了片刻,而後猛地晃晃腦袋,左右一翻,取出一枚丹藥服下。
堂上老人見蕭聰回過神兒來,因而道
“小友已經一整天沒進食了,都說磨刀不誤砍柴工,欲速則不達,小友不如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再繼續布陣吧。”
蕭聰聞言將目光投向堂上,而後輕輕擺擺手道
“不用了,時間緊迫,我站一會兒就好。”
說著,閉上了眼睛。
陳茂才欲言又止,抿著乾癟的嘴唇,半晌,一聲歎息。
服下了薑采君親手煉製的丹藥後,蕭聰微微仰著小臉,像尊木雕般站在那兒,心中默念神秘古經,等待著身體將藥力吸收,各種真氣在經脈中流轉,並將那些讓他感到疲憊的東西儘數“排出體外”——儘管薑采君已經算是煉藥大家,但所煉製的丹藥還是鮮有能直接補充精神者,就像蕭聰剛剛服下的這一枚,不過是滋養全身的血管和經脈,消解肉體產生的某些物質,舒緩各個器官的疲憊,使服藥者感到放鬆些,若想快速恢複些精神力,還是得靠神秘古經。
就這樣默默站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蕭聰睜開雙眼,臉上的憔悴和眼裡的血絲雖然沒有完全消失,但狀態看上去總歸比方才好了些。
不過他並沒有急著繼續布置法陣,而是不緊不慢向門外走去。
星流雲等人一直守在離閣門不遠處,心裡那根弦始終緊緊繃著,此時閣裡傳出來的腳步聲,自然逃不過他們的耳朵,於是幾個年輕人不約而同地聚攏過來,正好迎上剛踏出閣門來的蕭聰。
蕭聰緩緩轉頭,目光在幾個年輕人臉上一一掃過,看著他們略顯狼狽的模樣,不禁有點心疼,為了對付偷偷潛伏而來的古獸,歐陽尋他們出力不少,尤其是星流雲,森森鱗甲間竟有好幾塊地方裸露著血紅色的肌膚,尹諾和冥烏族兄弟等人自不用說,身上都掛了彩,饒是幽女,兩條藕臂上也多了幾道刺目的血痕。
蕭聰右手一翻,取出幾枚丹藥,遞給眾人,說道
“把丹藥服下,就趕緊去休息吧,這會兒不會再有很多古獸潛伏過來了,荊元禮他們應該能應付得過來。”
星流雲大大咧咧地從蕭聰掌心裡捏起一枚丹藥,說道
“大家都還在玩命頂著,我們怎麼能有退縮的道理,小聰,你不能看不起人呐,哥幾個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嗎?”
說著,將丹藥丟進嘴裡。
其他人也相繼從蕭聰手裡捏起丹藥放進嘴裡,灰頭土臉的歐陽尋好像染了幾分滄桑似的說了句,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們現在隻有向死還生的份了,所以絕對不能退,退了,機會就沒了。”
蕭聰緩緩搖頭,定定道
“現在還不是決戰的時候,所以我們依舊要儘最大可能保持戰力,再說,也不是要把你們撤下來,你們先去休息,讓荊元禮他們頂一會兒,完了你們再來頂著讓他們去休息一下,到時候我讓蕭家將出來幫你們,如此一來,你們才有可能參與到最後的決戰中去,這很重要。”
歐陽尋深吸一口氣,而後重重呼出,對星流雲等人道
“小聰說的沒錯,咱們走吧。”
說完,轉身走進木閣。
星流雲等人相繼衝蕭聰點點頭,張張嘴可能想說點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說,便跟著歐陽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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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聰把荊元禮叫過來,遞給他一把丹藥,問道
“夠嗎?”
荊元禮坦然相受,點點頭,
“夠了。”
“那就趕緊給你的人分一分,你們先辛苦一會兒,頂過這一陣兒,他們再出來替你們,讓你們也休息一下恢複些氣力。”
荊元禮重重搖頭,
“尊上,我們沒事兒,即使戰到最後,我們也能撐得下來,請您相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