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梯上。
“蕭族長,咱這第一站先去哪兒?是去寶庫挑選靈寶還是您的住處?”阿唐問。
蕭聰想了想,清清嗓子,帶著點不好意思,道
“能不能去你們家聖物那兒看一看,說不定會有重要的線索。”
“這個……”阿唐麵露為難之色,少頃,點點頭,“好吧。”
蜿蜒上升的螺旋光梯緩緩停止,而後轉向往下回收,這一次時間漫長,足足有兩個時辰,在這段時間裡,誰也沒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光梯下落到井底,而這裡,則更像是一隻倒扣的碗,入眼一片廢墟。
蕭聰抬頭看去,見井口已經變成一個幾近不可見的亮點,那裡的光不可能穿到這兒來,可眼前卻視線良好,環顧四周,也不知道光源在哪兒。
目光回撤,年輕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兒,心跳也跟著放慢了幾分,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是那座殘破的方鼎,模樣與大殿中的投影完全相同,雖然隻有三丈來高,卻讓人有一種快要窒息的壓迫感。
蕭聰的感受尤為強烈,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篤定地認為這殘破的方鼎是世間最為極致的存在,如此重器現在卻變成這副樣子,由此便引起了他心裡一份莫名的悲哀。
而在殘鼎周圍,是一座座帶著濃厚年代感的石像,他們形態各異,麵貌不一,好像是真實生靈石化後留在這兒的。
“這裡是聖物所在之地,也是琅琊神礦的禁地。”阿唐在一旁輕聲道,聲音裡帶著微微的忌憚,好像生怕驚動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
蕭聰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
“那這些石像是?”
“我等也不知道,自打我等第一次來這兒,這些石像就已經存在了,這麼多年以來,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連家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們老大尊稱元衛,守衛的就是這個地方嗎?”
“沒錯,守住這裡,不許外族生靈輕易到此處來,是我等的天職。”阿唐語氣定定的。
蕭聰終於轉過頭來,詫異問道
“那為什麼把我們帶到這兒來?不怕元衛懲罰你嗎?”
阿唐笑容輕鬆,
“蕭族長不是外人,是琅琊神礦最尊貴的朋友。”
蕭聰嘴角越揚越高,十分粲然,
“那好,朋友,能帶我們在這裡逛一圈嗎?”
“樂意效勞。”
阿唐衝蕭聰彎了彎身子,而後率先往前走去。
走在錯落的石像之間,連蕭聰和皇甫翾都感受不到半點異樣的氣機,其他人那兒肯定也是一無所獲,這讓蕭聰感覺有點意外,如此神秘的一個地方,怎麼可能這般平凡和安靜!他也曾近距離觸碰那些石像表麵,甚至停下腳步對那些不知什麼原因碎裂的石像仔細觀摩,可還是一點發現都沒有。
“能讓一族仙金聖靈永世守護的地方,肯定非同尋常,看來我跟翾兒的精神境界還是不夠啊。”
在琅琊神礦的禁地毫無所得,蕭聰讓阿唐把他們送到了暫時安歇的地方,他要抓緊時間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然後根據陣圖再去琅琊神礦的寶庫挑選靈寶。
蕭聰的方案,其主要思想其實也簡單魔王在琅琊元衛體內留下的東西,雖然還無法判定類彆屬性,但對於身為仙金聖靈的琅琊元衛來說,那就是某種雜質,他要把琅琊元衛當做是一塊煉器材料,讓煉器師將那些雜質析煉出來,所以這座法陣需要有煉器師和奇火,而他所布置的法陣,隻是充當一座玄妙的爐鼎罷了。
年輕人用十八天的時間畫好了陣圖,挑選了靈寶並布置好法陣,又經過九天日月精華的滋養,這才請琅琊元衛和火聖塔塔主趙三平入陣。
法陣啟動,趙三平盤膝坐在地上一動不動,而琅琊元衛卻緩緩升起到離地十尺之高,與此同時,一座巨大的爐鼎形象在兩者之間顯化,琅琊元衛自然是在鼎腹之中,趙三平在鼎下,像一縷火苗。
按照蕭聰的吩咐,趙三平在法陣完全啟動之後才催動秘法,這時候的他身上沒有絲毫火焰,但那爐鼎的形象卻變得紅彤彤的,蕭聰這座法陣的玄妙之處就在這兒,一切都是以意為基礎,趙三平的意已經融進法陣,在那個精神世界裡,他正在以一個煉器師的身份催動奇火,幫助琅琊元衛析煉體內的雜質。
往深了說,此時的趙三平和琅琊元衛其實也是法陣的一部分,於是他們都在法陣的平衡體係之中,趙三平催動的奇火,靠的不僅是他自己,整座法陣都會協助他,這樣一來,他隻需要完全控製於自己的意念,剩下的,法陣自然會幫他完成得漂漂亮亮,更重要的是,琅琊元衛的安全也能儘可能得到保護,畢竟火焰與金屬之間的相克關係,是不爭的事實。
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七天七夜,趙三平使出了渾身解數,卻依舊沒能奈何得了那雜質多少,雖然也有些效果,但若想幫琅琊元衛將雜質完全去除,那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行,彆說蕭聰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即使趙三平身為半仙,也肯定撐不到那個時候,所以此法並不現實,不過趙三平幫琅琊元衛消除了不少痛苦,這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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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三平的煉器造詣實屬不低,按理說,蕭聰的法陣也能夠勝任,歸根結底,還是火焰的質量不行。
這一下可算是愁壞了蕭聰,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若想幫助琅琊元衛徹底消除體內的雜質,非強大的火種不可,但眾所周知,火種是天地奇物,是比鳳毛麟角還要珍貴的存在,就目前已知的消息來看,除了獨孤家那裡有火種的消息,也就是大荒內的老猿體內藏有一枚火種,就算其他人那裡也有火種,但肯定無一不是出自於傳說級的古教聖庭,這些對於如今的蕭聰來說,全都不切實際。
可無巧總不成書,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愁腸百結之時,蕭聰突然想起了另外一茬事,倒是有可能解了當下的燃眉之急。
之前聽趙三平說,乾元宮執宮孔熙年以身犯險前往玉嵐山竊取不滅焰,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沒逮著狐狸還惹了一身騷,他體內的不滅焰,倒是符合要求,可這事兒不用仔細想,就覺得太巧了,簡直就是天造地設,誰敢肯定這不是一個圈套?
蕭聰臉上的陰晴不定,引起了星流雲的注意,察言觀色人情世故是這家夥的強項,何況是對與他同舟共濟出生入死多年的蕭聰,此時的他敢肯定,蕭聰心裡已經有了想法,隻是一時拿不定主意,所以沒說出來。
每當這個時候,星流雲總是那麼主動,
“怎麼了小聰,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大家群力群策嘛。”
蕭聰直眉輕挑,詫異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有想法?”
星流雲付之一笑,
“咱倆誰跟誰,以我對你的了解,看你那樣兒就知道了。”
蕭聰莞爾搖頭,突然覺得心裡很是快活,能有星流雲這樣一個知己,對他來說是一件倍感榮幸的事,隨即也不再藏著掖著,說道
“我們沒必要非得打火種的主意,孔熙年體內不是有殘存的不滅焰嗎?若把他跟前輩放在一起,倒有可能是一件兩全其美的好事,不過……”
“不過什麼?”阿唐麵色急切,趕忙問道。
愁眉緊鎖的歐陽尋恍然大悟,他幽幽一歎,
“就怕這是個陷阱呐。”
蕭聰舌頭舔過一圈嘴唇,點點頭道,
“這兩件事實在是太巧了,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趙三平輕輕寽著腮下胡須,麵露斟酌之色,
“敢問元衛大人是何時被那魔王打傷的?”
眾人紛紛投來錯愕的目光,星流雲不請自答,
“不是已經說了嗎?一年前啊,前輩!”
趙三平緩緩搖頭,
“這事兒得說的具體一點,孔熙年也是一年前去的玉嵐山,準確說,是在一年零三個月前,都是一年前,總得分個先後嘛!”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稍稍動動腦子,就知道趙三平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阿唐如實答道
“家尊受傷比乾元宮執宮去往玉嵐山早一些,大概一個半月左右。”
趙三平緩緩點頭,深邃的目光看向蕭聰,其意不言自明。
蕭聰摸摸鼻子,還是猶豫不決,
“即使這樣,應該也沒法確定這就是一個巧合,如果……”
他重重一歎,接著道
“如果乾元宮已經投靠了魔族的話,那這件事恐怕就要另當彆論了!”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歐陽尋倒吸一口涼氣,
“小聰,這話可不能亂說啊!若是連四宮之一的乾元宮都投靠了魔族,那玄真界當真就沒救了!”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趙三平道
“這件事雖然不是沒有可能,但依貧道對孔熙年的了解,可能性不大。”
“那就是魔族的借刀殺人和挑撥離間了!”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皇甫翾突然開口,語氣定定的。
蕭聰十分迷惑,
“何以見得?”
“哥哥,你想啊,主動權在人家魔族手裡,他們想什麼時候來打傷前輩,就什麼時候來打傷前輩。
無論是琅琊神礦,還是乾元宮,都是玄真界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若想一下子消滅這兩股力量,就得需要周密的計劃才行。
哥哥跟火聖塔的關係還有孔熙年涉險玉嵐山這兩件事就不說了,大家都知道,可哥哥有沒有想過,金聖塔塔主閉關臥刀嶺這件事兒,他們可能也知道,隻要將這三件事利用起來,就能構成一個縝密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