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歐陽尋開始跟眾人忙活昨晚商量好的相關事宜,他先是畫了一張巨幅地圖掛在牆上,而後讓其他人看著地圖聽他念冊子上的內容,一邊謄寫一邊記憶,蕭聰也跟著聽了一會兒,發現從歐陽尋嘴裡念出來的東西竟然跟冊子上寫的大有出入,很多至關重要的信息都被非常巧妙的省略了,於是年輕人不禁暗自一笑,心想著大才子不愧是大才子,辦事永遠都是那麼穩妥。
又是歲月靜好的兩天。
在龜府的日子無疑是閒適舒服的,這裡風景優美氣候宜人,物類豐富自由和睦,一切的一切在感覺上都是那樣溫和融洽,好像隻有在這裡,大家那顆緊繃已久的心才能放鬆下來,去體會人世間的美好時光,那便是幸福的味道。
忙慣了的人,縱然心理鬆懈,但身體和精神肯定是很難在短時間內閒下來的,這是慣性使然,否則的話,往往就會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恐懼,他們總得給自己找點事做,隻是這一次大家做了各自的選擇。
星流雲和尹諾那幾個浪蕩子,自然是心安理得地享樂,尹諾一向如此該站著的時候肯定能站得住,該但能坐著的時候絕對不站著,平常沒事的就喜歡躺在躺椅上沏一壺好茶看書,這次應星流雲之邀,便跟著星王爺去龜府周圍的山山水水逛了一圈,反正都是愉悅心情,對他來說沒什麼兩樣。
龜府曆來為玄真典藏之最,以修行為重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於是,五塔門徒和贏族子弟便托蕭聰向歸師父遞了個請求讓他們去龜府的藏書閣尋些古籍看看,蕭聰欣然前往,歸師父痛快答應。
對此,五塔門徒和贏族子弟甚是高興,因為他們心裡清楚的很,自己不可能永遠跟在蕭大族長身邊,也很難做到像星流雲、尹諾、冥烏族兄弟那樣深得蕭聰的信任,有歐陽尋這個龜府少傑主在,那些人想什麼時候進龜府的藏經閣都行,甚至都不用自己抬腿,歐陽尋便會將能說的全都說出來,但他們不一樣,對他們來說,過了這村兒可能真就沒這店兒了。
蕭聰也沒閒著,他的以石刻陣之法現在正是趁熱打鐵的時候,於是年輕人便硬生生地拉來了歐陽尋,歐陽尋又找來幾個頗有煉器造詣的龜府長老,再加上皇甫翾和蕭家將,一群人就這樣陪了蕭聰整整兩天,歐陽尋也因此錯失了與幽女一段美好時光,不過高大青年倒是毫無怨言,隻是隨口開了句玩笑,說他跟幽女的事兒,還得請蕭聰和皇甫翾多多幫忙。
兩天的時間無聲無息地流過,雖然節奏很慢,但感覺依舊充實,相應的,雖然讓人很喜歡,但畢竟不是這個時代他們該有的狀態。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羅萬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老天爺怎麼會忍心看著這一個個明日棟梁,就此墮落呢?
第三天早晨,歸師父急匆匆地找到蕭聰,說瀕陽荒漠有異樣,讓他借助傳送陣帶著幾名龜府長老前去查看一番。
此事蕭聰責無旁貸,於是略作收拾,火速起程。
龜府所在的風水福地,在凜原與瀕陽荒漠的中間,所以才有這四季如春的氣候,它距離異樣發生的地點並不是太遠,借助傳送陣花不了半天的時間。
大約午時初刻,一行人出現在火聖塔內布置有高階傳送陣的廣場上,剛走下廣場,便看見了親自相迎的趙三平。
大家都已經算是熟人了,所以也就免去了那附贅懸疣的客套,趙三平心中自然詫異,直接開口問道
“蕭族長怎麼這個點兒回來了,沒聽說有三尊道場開啟的消息啊。”
蕭聰如實相告,
“龜府長老覺知瀕陽荒漠有變,特派我等來查看一番。”
龜府的兩位長老適時作揖致禮,
“見過趙塔主,貿然叨擾,還望您莫要見怪。”
趙三平趕忙回禮,
“長老這是說的哪裡話,能夠驚動貴府的變故,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火聖塔既在瀕陽荒漠,便是首當其衝,兩位長老不辭辛勞,前來防患,在下甚是感激!”
“趙塔主深明大義,老朽實在佩服。”
“哪裡哪裡,巢傾卵破唇亡齒寒,若連這般簡單的道理都不能明透,在下還有何顏麵繼續坐在火聖塔塔主這個位子上,故願隨長老一同前去,負護衛之責,還望長老莫要嫌棄。”
“如此甚好,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緊行動吧。”
在地圖上找到大致的地點,並規劃好方向,五塔的十位護法施展融合秘技,用一個時辰的時間,奔襲了兩萬餘裡,因為要繞開某幾個神秘古老而充滿危險的遺跡,所以還得靠追遲他們撐開結界趕最後一段路。
茫茫沙海,一望無際,洪波漫漫,此起彼伏。
歸師父給的位置並不確切,所以蕭聰他們還需要仔細尋找,雖說跟古州平原比起來,瀕陽荒漠不過彈丸之地,但對於蕭聰這群人族修士來說,未免還是太大了點兒,幸虧年輕人紫目有成,身邊又有眾多神識超絕之輩,才得以在兩刻鐘的時間便鎖定了最終目的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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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過一片蜿蜒高聳的沙梁,眼前景色與彆處沒有多大區彆,但皇甫翾卻肯定地認為,眼前這片地方就是有點不一樣,雖然具體的不同之處,她也說不上來,但照以往的經驗看,公主殿下的判斷還從來沒有出錯過。
也就是說,此處八成得有貓膩兒。
蕭聰不敢有分毫耽擱,命令追遲他們全速往那邊趕去,在距離目標僅剩三百丈左右的時候,沙海中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一個凸包,它起先與周圍的沙色無異,但隨著愈發漲大,顏色也變得越來越紅,好像下麵有一個火爐在將沙子炙烤,且在毒辣的太陽下依舊散射出赤色的光芒,像極了火山爆發前的征兆。
蕭聰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耳畔突然傳來恢複長老的聲音,
“蕭族長,依老夫看,還是暫時先不要過去了,很明顯我們已經來遲了太多,姑且靜觀其變,回去有個交代也就罷了。”
蕭聰往下看了一眼,忍不住道
“若是敵人的障眼法,我們豈不是正中下懷?”
龜府長老緩緩搖頭,語氣不容置否,
“那也不能讓您去冒險。”
蕭聰微微一笑,看上去毫不在意,
“比這冒險的事兒我們乾的多了,不差這一件。”
龜府兩位長老對了眼神,剛才說話的那位再次開口,
“蕭族長,萬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等認為,就算您要插手也得弄清楚狀況再說。”
歐陽尋隨聲附和道
“小聰,我覺得長老說的沒毛病,知己知彼方則百戰不殆,我們暫時對他們確實是一無所知,萬一人家是有備而來,咱這可是羊入虎口啊!”
趙三平亦是深以為然,
“蕭族長,小心一點總歸不是壞事。”
大家如此苦口婆心,蕭聰當然不能一意孤行,於是隻能點點頭,
“好吧,那就先看看再說。”
追遲和承法駒的結界懸停在兩百丈之外,蕭聰全力施展紫目,一瞬不瞬地盯著沙包的動向,那赤紅色的腫結已經不再膨脹,它好像正在蓄力,準備一鼓作氣衝破某一種束縛,沙子開始融化,不一會兒就成了一攤滾沸的熱湯,麵積不斷擴大,最後成了一處方圓近十裡的岩漿湖泊。
而蕭聰他們則是隨著岩漿湖泊的蔓延一退再退,現在已經退到了十五裡之外。
歐陽尋心有餘悸道
“這估計得是個大家夥吧,幸虧剛才沒下去。”
蕭聰直眉輕挑,
“就這麼乾看著?”
星流雲一聲冷笑,
“要不呢?咱下去會會他?得了吧,就咱們這幾個,真不一定能夠人家塞牙縫的,這一次我挺歐陽尋,惹不起躲得起!”
蕭聰聞言,忍不住揶揄道
“咦?星老大,這可不是你一貫的風格啊!”
星流雲嗤之以鼻,
“臭小子,少在這埋汰我,我那是沒得選,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有那麼好的條件!”
蕭聰還想在跟星流雲調侃兩句,卻聽得歐陽尋急急道
“快看!快看!要出來了!”
眾人扭頭望去,果然見到從岩漿湖泊裡探出點東西來,尖尖的,但是還不能確定是什麼,片刻不到,一條狀的什物自那個地方抽脫出來,帶起的紅色岩漿足有幾百丈高,眾人定睛一看,那條狀的什物竟然是是一顆長了五根尖角的蛇頭!五根尖角成圈分布,像極了一頂王冠。
驚嚇接踵而至,另外還有幾顆蛇頭緊隨其後抽脫出岩漿湖泊,蕭聰數了數,發現一共有九顆蛇頭,每顆蛇頭上尖角的數量不完全一樣,除了最開始出現的那顆有五根尖角外,其餘八顆蛇頭兩兩一對,以最中間有五根尖角的蛇頭對稱,從裡往外,尖角數量從四到一逐步減少。
雖然岩漿湖泊裡的生靈沒有露出全身,但蕭聰可以肯定,這九顆腦袋是長在同一個具身體上的,這是一條九頭巨蛇,是蛇族異種中的王者!
而在這個時候,圍著岩漿湖泊,一圈十幾道身影漸漸顯化,他們皆是人形,也都躲藏在黑色的長袍裡,渾身上下散發著的滾滾黑氣,一同向中間那顆長了五根尖角的蛇頭聚集,持續時間不長,也就二十來息,當黑氣消失不見,那十幾道身影也跟著化成了一片隨風飄散的黑色飛灰。
毫無疑問,這十幾道身影全是來自於魔族,為了攪亂玄真界,魔物們又找到了新路子,他們開始釋放那些被囚禁、封印的逆天禍胎,哪怕付出昂貴的代價也在所不惜,就比如今天這一出兒,那獻祭的十幾個魔物,也不是一般水平。
以夷製夷,可不煩兵而下,魔族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九顆蛇頭還在那兒微微仰著,它閉著眼睛,貌似很是享受,赤紅色的岩漿從蛇身上滴落,露出青色的蛇鱗,密密麻麻陰森可怖,而在這一刻,它終於睜開眼睛,三角形的寒窖裡,仿佛藏著這世上最為鋒利的刀槍劍戟,猩紅的信子快速地進進出出,它扭動身子,看上去是那樣快活!
誕生於殘忍乖戾中的快活,總是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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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女等幾個女孩麵色難看,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皇甫翾惡寒道
“這是個什麼玩意兒,怎麼讓人這麼……不舒服。”
蕭聰的注意點可不在這兒,
“你覺得它是何等修為?”
皇甫翾抿著小嘴,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