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翾對八院的變化之道鑽研已久,自然是這場修行的中流砥柱,不過,她自己也需要其他神明的影響和糾正,最起碼,木聖塔的木之道便是她不可或缺的。
消息以皇甫翾所在的沙漠綠洲為中心,向四麵八方流傳開去,蕭聰估摸著時間,等了他們一個多月,而後也不等回話,便照計劃行動起來。
其實,他根本就沒必要這麼做,早在他把歐陽尋的見解說出來之後,眾多神明就開始默默準備了畢竟星流雲等人的表現一向太過驚豔,相形見絀之下,信心不足者大有人在,他自己反而是拖後腿的那一個。
因為有其他神明的鋪墊,蕭聰試圖去感應天地不久,便收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回應,好像不僅是他自己正在主動往前走,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在拉著他,起初他還有點知覺,能夠感應到自身正不由自主地發生著某些變化,這讓他漸漸完整並漸漸豐滿,說不上沉湎,但也算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可隨著時間的悄然流逝,他便一步步陷入到一種忘我的狀態,在這種忘我的狀態裡,這個世界變得愈加親切,並與他融而為一。
不知從何時開始,地上的景物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正如葉萬生所講,在天成象在地成形,這個世界也有一套自己的風水玄機,就像蕭聰這座大山如此杵在沙漠之中就明顯有點不太合適,所以在各位沙漠之神和土地神鬼使神差的相互配合下,他被轉移到另一個地方,還換了一副“姿態”。
這樣的情況不勝枚舉,漫長的歲月之後,這個世界變成了另一幅樣子,恍然無覺中不知從哪裡吹來了一陣柔和的清風,吹落了沉積良久的塵埃與腐朽,可還是沒有降水的跡象。
空氣溫和,陽光明媚,雪山上那黑色的山脊像一條醜陋的傷疤,看上去如此刺眼,快要乾涸的河流隻剩手臂粗細,曾經被綠意環繞的水澤也變成了磨盤大小的窪子……
終於在這一天,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濃煙直衝雲霄,本來和緩的清風也跟著躁動起來,熔岩之神終於現出了真容,火山爆發了!
“砰!砰!砰!”
其他的幾位熔岩之神緊隨其後宛若連鎖反應,風也越來越狂,白色的煙灰迅速往四方席卷,沒過多長時間,天地間變成了茫茫一片。
黑壓壓的烏雲開始在上空集聚,與白色的煙灰混在一起,天色越來越暗,僅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便不剩多少光亮,放眼大地隻剩那幾處熱烈的火光。
悶雷在雲層裡隆隆作響,刺眼的閃電遊如龍蛇,突然,驚雷炸裂攝人心魄,頃刻間,大雨如注。
瓢潑似的雨水衝刷著浮在空中的岩灰,九天九夜後天地間才重現清明,小雨如酥,滋養萬物,給那些大山平添了幾分秀氣,也讓那些河流湖泊再次變得充盈,空氣濕潤了,整個世界像是個新生的嬰兒,那樣可愛。
青草從土壤裡抽出身來,為其添加生命的顏色,百花開放,姹紫嫣紅,寒來暑往之間,各種林木快速生長……
這個世界終於恢複了正常的氣候,四時皆具,冷暖有律,而蕭聰他們,卻再也沒有從這個世界醒來。
……
一條大河如巨蟒般纏繞在一座巍峨蒼山之上,山頂沒入雲層,也就看不出這大河通往何處,而流水卻是從下往上,慢到幾乎靜止。
山腳下是一片廣袤無垠的大平原,筆直的河道寬逾萬丈,猶如天塹,沿河兩岸的河灘是青青草地,而在更遠的地方,則是一望無際的森林。
此時從山頂流出的河水裡,不再那樣清澈乾淨,有很多條狀的東西在裡麵漂著,仔細一看,那竟然是無數修士的肉體,也不知是死是活。
蕭聰悠悠醒來,映在眼簾中的,是瓦藍色的天空,它像一塊幕布,上麵卻什麼都沒有。
山神的記憶紛至遝來,他突然想
“我這座神山是崩塌了嗎?什麼時候臉朝上了……”
他動了動身體,感覺有點不一樣,雖然下半身被禁錮在水麵之上,但這久違的血肉之軀似曾相識,讓他為之精神亢奮,他一下子坐起身來,檢視周身,不可置信,
“就這麼出來了?說好的搶奪機緣呢?”
他的思維還被困在之前成為海神時的框框裡,殊不知人家早就已經換了遊戲規則,直到查看周圍,見著那一具具已經沒有半點生命氣息的屍體,他才恍然大悟,
“逃生的機緣是有限的,就看誰能搶得到了,看來,上一次是明爭,這一次是暗鬥啊……”
他有點餘悸,
“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搶到了機緣,真是踩狗屎運了,看來這試煉是真的公平,倘若有一點貓膩,我們怕是得早就死翹翹了!”
其他人陸續蘇醒,紛紛坐起身來,茫然四顧,臉上的驚訝各有各的特色,但很快就恢複常態,他們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這點小場麵,實在算不得什麼。
“這些人是……”
幽女像其他人一樣緩緩地漂在河水裡,貌似還不太清楚事情的全部。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這時候當然是歐陽尋踴躍發言的時候,
“這一次雖然沒有直接衝突,但依舊是一場爭奪,從那個世界回到現實的名額是有限的,我們得救了,他們自然就沒命了,唉……成王敗寇,願賭服輸,沒什麼好惋惜的!”
魁梧青年的聲音突然狠厲起來,也不知道是在告誡彆人還是在自我暗示。
眾人雖然也是這樣想,但在心裡還是發出一聲歎息,由此讓氣氛沉重了許多,他們與這些亡者大多素昧平生無冤無仇,卻以這種方式間接奪去了對方的生命,實在既悲哀又荒唐,可他們又能怎麼樣呢?總得有一方為另一方做嫁衣,他們也不想就此嗝屁啊。
老話說的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可即使想通了這些,卻依舊感覺心裡麵有點堵得慌,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知不覺中,他們也被卷進了這流傳千古的人性惡俗裡,做了一回他們一向都看不起的那種人,自以為是的正氣形象在這一刻變得支離破碎,他們突然發現自己跟這芸芸眾生似乎也沒什麼兩樣,便由衷地產生一種更為沉重的悲哀來,感覺甚是可笑。
“對了姐姐,你之前藏在哪兒了,為什麼都統領一直沒找到你?”皇甫翾笑問道。
一聽這話,歐陽尋臉色巨變,大概是察覺有外人在場,所以也沒什麼特彆的表示,像他這麼精明的人,當然知道皇甫翾的用意蕭聰沒能找到幽女,辜負了他的囑托,這事兒現在提,說破無毒,但若是以後無意中抖露出來,怕是要成為一個難以解開的疙瘩,誤會,往往就是這麼產生的。
幽女笑了笑,回道
“說來倒黴,我竟然被困在了那條地下河裡,獨自暗無天日地過了那麼久,差點沒瘋掉!”
“怪不得都統領花了那麼長時間都沒能找到你。”皇甫翾笑容愈加燦爛,看上去十分自然。
“不過這一次可是多虧了都統領和歐陽王爺,要不是他倆,咱現在恐怕還出不來呢!”葉萬生見縫就鑽,又在拍眾人的馬屁。看書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