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推她的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道。
冷舒寧剛流產身體虛弱,僅僅這一下她便毫無防備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啞然失笑。
“原來,再乖順的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啊?”
“溫眠,你知道沈南庭把我抱在懷裡的時候是怎麼跟我形容你的嗎?”
“他說你是小白兔,心地善良,溫柔綿軟,窩在他懷裡時乖的不像話。”
“他曾經最喜歡你這副樣子,但那也隻是曾經……”冷舒寧手扶著牆壁從地板上緩緩爬起來,“他還說你後來就變了。”
“變成了一塊又臭又硬的臭石頭……”冷舒寧說到這兒淚水已經爬了滿臉。
我的內心毫無波動。
她身形搖搖欲墜。
“可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沒脾氣的人呢?沈南庭那個混蛋,他既然那麼愛你,愛到可以為了留住一個留不住的人殺死自己的親生骨頭,那當初,為什麼要來招惹我!”
我不再管歇斯底裡的冷舒寧。
她如今不甘所有的悲劇跟我的十年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麼?
我抬步就走。
冷舒寧亦步亦趨的跟上,她近乎泛血的雙眸死死盯著我。
“你要脫身了,那我呢!我要怎麼釋懷!”
她說著猛地朝我撲來。
我恰好已經走到了樓梯口,察覺到身後那一股勁風襲來時,我再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
冷舒寧連帶著自己的身體撞向我!
當身體天旋地轉往下墜的時候,我再也止不住的恐懼。
後怕的顫抖!
我的內心嘶吼悲鳴。
一種從未有過的悲傷將我整個人席卷。
我聽到了有人在耳邊尖叫。
我聽到冷舒寧痛苦的哀嚎。
我清楚的感知到了自己身體各處的疼痛,渾身的每一處骨頭都在斷裂。
腦袋磕在台階上時將要失去知覺的感覺。
可我挺住了。
我咬牙忍著,我甚至沒有喊出聲。
痛!
就是要痛!
越痛越好。
溫眠,你憑什麼失去知覺忘記這鑽心剜骨的痛?
這是你的孩子跟你道彆的聲音啊。
不同於之前那一次,這次的痛更加清晰,絕望!
終於——
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我察覺到溫熱的液體順著身體蜿蜒流淌而出,空氣中滿是濃重的血腥味兒。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多麼扭曲的姿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但我眼角餘光撇到了半開的客廳門外,那個停了車連滾帶爬朝著客廳跑來的男人。
沈南庭,你也會痛嗎?
我心裡輕聲的詢問,滾燙的淚水淹沒所有傷痛。
會痛吧。
畢竟這也是他的孩子。
可他是一個自私到能讓自己另外一個孩子流產的男人啊。
“阿……阿……阿、眠——”
我看到那個男人狼狽不堪的跪在了我身旁。
他哽咽著,一雙眼睜大。
“阿眠——”
他磕磕絆絆喊我的名字。
“阿眠!”
一聲又一聲,足夠的撕心裂肺,足夠的悲痛欲絕。
我看著這樣的沈南庭,心裡突然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報複感。
他是哭了嗎?
我輕輕抬起手,指尖落在男人眼角處。
他落淚了。
雙眸濕潤。
“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