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沈南庭——
我扭頭看去,男人褪去身上的黑長大衣,他穿著早春的休閒穿搭,就那麼安安靜靜的站在傍晚的夕陽下。
我和他對視。
我能感覺到自己氣血上湧,手指不受控的開始顫抖。
那種悲傷又憤怒的情緒在胸腔處湧當,奔騰的血液倒流,我快要控製不住。
“媽,我去那邊看看。”
我媽一心看大媽跳廣場舞,沒察覺到我的異樣,她點頭:“彆跑遠了啊。”
“嗯。”我很乖的點頭,隨後快速起身離開。
那個躲在人群裡盯著我的人很默契的跟上。
“你又出現在這兒做什麼!”
一到了無人處,我就整個爆發。
我發狠的瞪著沈南庭,像是要咬死他。
沈南庭愣愣的看了我片刻,他臉上神色恍惚,抬起手,指尖將要落在我眉眼處卻被我一把拍開。
我後退兩步。
“沈南庭,我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我們離婚了,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彆再出現,好嗎?”
我好討厭這種情緒不受控的滋味。
我好討厭自己尖酸刻薄,自私到極致的感覺。
我更恨自己還會因他而起的情緒。
其實,我恨他,我更恨我自己!
“你是覺得自己害我不夠慘嗎?”
最後這句話我幾乎是嘶啞著嗓音低吼出來的。
這樣的我肯定像極了一個瘋子吧?
沈南庭目光深沉複雜的看著我,他抿唇,眉眼間神色逐漸痛苦。
“阿眠。”他開口喊我,嗓音沙啞,“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遠遠的看你一眼。”
“滾!彆再出現了,平白惡心我。”
“阿眠……”沈南庭很無力的垂著腦袋。
他蒼老了很多,頹廢了很多。
“原諒我,承諾過不會傷害你,可最後,我帶給你的,竟隻有這些傷害。”
我自嘲的看著他,腳下步子後退。
“我和你,再無瓜葛。”
沈南庭沉痛的看著我,他很輕的歎息。
“寶寶,你永遠是我最愛,最愛的人。”
這些話讓我惡心。
這個稱呼更加讓我惡心。
我抓住自己的頭發狠狠揪。
“我腦袋上這條手術疤至今還在隱隱作痛!”
“我蒼白著臉吃藥的時候你在哪兒?”
“我在手術台上絕望害怕的時候你在哪兒?”
“沈南庭,你曾說要永遠愛我,我相信當時的你,可如今站在我麵前的你隻讓我覺得麵目可憎。”
“在我的記憶中,那個我愛了十年的人,他死了。他死在了我最愛他的那一年。”
“阿眠……”沈南庭顫抖著嗓音喊我,“阿眠。”
他淚流滿麵,他失聲痛哭。
他整個人雙膝跪地,他仿若無人般痛哭出聲。
“阿眠,我把你弄丟了是嗎?”
我哈哈大笑起來,整個人癲狂又可怕。
“那個孩子,我想生下來的,那天,是冷舒寧推的我。”
“沈南庭,我從不後悔愛過你。可如果時光重來,我寧願自己從沒在十六歲那年遇見你。”
“十六歲……”沈南庭眼中神色變得驚詫,“十六歲!”
他喃喃自語。
“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滾吧,永遠彆再出現在我麵前。”
我丟下這最後一句話,轉身離開。
身體和靈魂被撕裂的疼後知後覺的傳來。
曾經那麼愛。
如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
我閉上眼,腦海中是天旋地轉的暈眩感。
“阿眠,我愛你。”
“阿眠,我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