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司宴就像是一個提早比我多經曆了幾年人情世故的長者。
他的語氣從容淡定,看著我時目光中滿滿的都是情義。
他說:“脾氣軟,人就善良,善良雖然是好事,但一定要帶有鋒芒。溫眠,你不能總是這樣,有什麼委屈,有什麼不開心的,都自己憋在心裡摁下。一次兩次的倒還可以,長久的形成了習慣,那種悶在心裡的悶氣就會把人給憋出病來。”
我心裡一下子酸澀起來。
雖然對之前的事我已經沒了多少記憶,但在我僅有的認知中,我總覺得像是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些。
司宴說得對。
我的脾氣性格就是能忍則忍,有些什麼不公平的待遇或者是自尊受創,我都會選擇吞咽下去,等到無人的黑夜裡把那些傷痛拿出來,自己獨自舔舐傷口。
可現在……
他告訴我脾氣一定要發出來。
他說:“在愛彆人之前,你首先要愛的是自己,在設身處地的替彆人著想之前,那麼,一定要先想自己。”
我吸了吸鼻子。
“司宴,你這個人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該不會是想用這種方法來轉移我的注意力吧?”
司宴笑了:“夫人好聰明,我的計謀這就被你識破了?”
“你少來!”
他把我逗笑了。
司宴看到我笑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歪頭,眼角打量他。
“你剛剛說教我的時候不是挺神通的嗎?怎麼現在看起來像是一直都在提心吊膽的樣子?”
“我……”司宴目光落在我心口,他像是瞧見了什麼,悄悄移開眼神。
我低頭。
身上乾淨清爽,睡衣是新換上的。
這是誰的手筆我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隻是這件v領大開的綢製睡衣,倒是讓我將自己的春光一覽無餘。
然後,我就看到了雪地裡一朵朵綻放盛開的紅梅,那些紅梅映在刺目的白上,顯得那麼的驚心動魄。
我:“……”
司宴手半握成拳,他手背抵在唇邊輕咳。
我這個人觀察力還是有的,他之前自知理虧或者想掩飾心底的無措時,總會習慣性的用這個方式。
山雨欲來風滿樓!
我慢慢的用手攏住領口的衣服布料。
“司、宴!”
我看到坐在凳子上的司宴身體自發的抖了抖。
“誒。”
我說:“說你是禽獸,還真是抬舉你了,你這個人真的是禽獸不如!”
司宴眼巴巴的望著我。
他輕抿著唇,眼角輕垂。
這副模樣無辜中帶著真誠。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身上怒火消下去一點。
“不是……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這副樣子明天該怎麼出門?”
司宴手指了指衣櫃。
“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衣服。”
蕾絲輕紗的高領連衣裙。
非常好。
我開始嚴重懷疑其實這一切都是司宴精心謀劃的一場局。
如果不是這樣,他怎麼會精準的知道我什麼時候起來,麵對他挑釁般的那番說辭時該用什麼話來澆滅我的怒火,又怎麼會提前在衣櫃裡準備這樣一身符合我尺碼的裙子?
最後,我還是穿著這套裙子在司宴的攙扶下從房間走了出來。
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婆子。
被司宴攙扶著。
他開口跟我介紹:“這是我家,之前我一直都住在這,你還有記憶的時候,我曾帶你來過這裡,隻是那時候我們還不太熟,沒有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