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和我有關係……?”
雖然心中這樣腹誹,但克萊恩嘴上卻在說
“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他沒有順接著西索恩的話語給出回應,而是閒聊般單方麵結束話題。
從一開始西索恩給予信息的時候,克萊恩就沒有深入思考,而是第一時間借助密偶的能力完成記憶封印,打算等確定安全的時候再進行回想。
神秘世界各種各樣的詭異能力太多,哪怕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也不是使用神秘學語言的應允,同樣有可能導致自身陷入絕境。
西索恩發現了,但沒有在意。
他是求知者,也是守知者,並沒有教化文明、傳承知識的強烈意願,將知識交給適格者後,對方怎麼對待這部分知識和他沒有關係。
交易已經完成,他神色淡然地轉過身,將“西索恩魔戒”佩戴在左手食指,向前走出兩步,然後伸出手,捏出虛空的一角。
就在他要做出向下撕扯的動作時,克萊恩聽到了一句低語
“從來沒有神靈……”
這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於是,他看見了。
看見西索恩緩緩撕開空間的帷幕,看見一個充斥暗紫色蛇形火焰的世界廢墟,看見一場正在進行的神話戰爭。
視線近處,有做人類打扮的野獸在火海中瘋狂廝殺,它們與火焰蛇群廝殺、也與彼此廝殺;
在遠處,有早已消失在曆史中的各種超凡生物在製造破壞,它們的行為並不能稱為戰鬥,隻是在宣泄瘋狂;
而在視線儘頭的火焰與煙霧中,克萊恩隱約看見一柄從天外垂落的星空巨劍,斬落一隻撐開天地的多頭巨蛇的其中一顆頭顱,灑落的並不是鮮血,而是那種暗紫色蛇形火焰。
僅是看見少許虛影,船艙中的克萊恩就有種靈體崩碎的感覺。
是用神話生物形態戰鬥的天使?
還是……神靈?
依靠連續三張符文紙人自行破碎,記憶烙印的形成被成功打斷,讓他有進行應對的空間。
是故意的!
他立刻反應過來,西索恩是故意引導他看見這種場景。
可……為什麼?
遭遇這番突然變故,船艙裡的克萊恩並沒有立刻動用後手逃離,而是讓密偶因斯·讚格威爾用黑暗藏起甲板上的船員,避免他們看見不該看見的。
做完這些,他才隔空望向停在空間邊緣的西索恩,想知道這位古怪半神要做什麼。
而西索恩正側過頭與他對視,目光沉靜而溫和,有著經過時光沉澱的深邃。
仿佛換了一個人。
看著克萊恩的應對,他像是一位考驗後輩的長者般微微點頭,什麼都沒說,頭也不回的緩步走進那處充斥暗紫色火焰的世界。
被撕開的空間隨著他的進入重新閉合。
導致方圓數百米範圍陷入無止儘減速的力量開始消散。
確認西索恩已經離開,他通過觀察達尼茲的狀態,判斷完全恢複正常需要8分鐘左右,視線就飄向天際已經完全升起的太陽。
思考片刻,他還是操控密偶雷利撿起那本《格羅塞爾遊記》。
在接觸的一瞬間,他就發現這件封印物和他知道的有些不同。
在他看見的那些未來中,這本書的後半部分應該被無法理解的力量封印著,是閉合無法打開的。
可現在,它能正常翻開了,在成為自己的東西之前。
這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放棄?
不!不可能選擇放棄,也不需要這種選項。
對於身負特殊的他,每一份來到身邊、又無法拒絕的未知都應該嘗試掌控,無法掌控也要想辦法了解,否則和等死沒有區彆。
因為,放棄就等於拒絕。
他不是無可替代的,阿蒙,倫納德體內那位,還有洛蒂,他已經以各種形式接觸到三位替代者。
是各種層麵上比他更加優秀的替代者。
之所以還沒被換掉,不過是他更好掌控,又或者說……
更“乾淨”?
是什麼其實不重要,當選擇到來時,接受還有機會做足準備,能在度過危險後得到些好處,可如果進行不理智的拒絕,大概率就會走向絕望。
他已經清楚了解這一點。
就目前的局勢來說,“知識與智慧之神”這一方相對中立,應該是樂見他能擺脫葉夫卡的掌控。
既然對方沒有一開始就控製住他,那這次接觸的作用必然寄存在將來。
至於沒有圖謀?
克萊恩也希望是這樣。
見占卜得不到什麼有效啟示,他沒有猶豫太久,操控密偶雷利拿出隨身攜帶的密偶老鼠,然後把《格羅塞爾遊記》放在地上,讓這隻老鼠去翻開後半部分。
這是由密偶操控靈體之線轉化的普通密偶。
隔著一尊能使用本體所有非凡能力的神性密偶和一尊普通密偶,他足以應對絕大多數危險,就算遇到無法應對的危險,也能從容脫身。
可連續的空白紙頁讓他皺起了眉。
隨著老鼠一頁頁向前翻,他終於在整本書大約三分之二的位置看見了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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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比他記憶中接觸到《格羅塞爾遊記》時多出幾頁。
翻到銜接未知的已知部分,他看到了名為格羅塞爾的巨人決定去冰霜之國獵殺“北方之王”這個故事的後續。
想要消滅惡龍的格羅塞爾出發後,在旅程中遇到了一個個同伴,有易怒的女性精靈,有虔誠的苦修士,有所羅門帝國的貴族,有魯恩的士兵,他們認可格羅塞爾的勇氣和目標加入冒險隊伍。
當他們正麵遭遇“北方之王”的時候,天空突然破開一個血色窟窿,滅世的惡魔西索恩降臨,祂手持漆黑的巨人鑰匙斬殺“北方之王”,然後撕裂大地,崩碎神之居所,釋放出毀滅世界的原罪。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非常突兀。
除去一幅沒有邊框的手繪插圖,後麵就全是空白。
在這幅插圖中,一株由堅冰塑形的白色大樹上,趴著一具頭顱向下、如鑽石般閃耀的完整龍骨,那把巨大鑰匙貫穿它的頭顱,將它定在地麵,格羅塞爾和他的同伴們圍繞著在這裡,正試圖拔出那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