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列柳城內的漢軍齊聲歡呼街亭大勝之時,郭淮起初是不相信的,縱然諸葛亮有天縱之才,然而張合那裡畢竟有著數萬精銳中軍,其中光騎兵就不下萬人,怎麼可能敗於諸葛亮的步卒?
而且張合還是征戰數十年的名將,怎麼可能在野地裡被蜀軍一戰打垮?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可是當高翔在城頭上將繳獲的魏軍將旗、令旗展示出來之後,郭淮不由得信了,將旗、令旗乃是軍中的重要信物,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落於敵手的。
現在這些旌旗在蜀軍手中,就表示街亭那裡自家大軍確實敗了,縱然不是蜀軍所說的大敗,但蜀軍小勝一場至少是有的。
“唉,現在可如何是好?儁乂將軍那裡不能取勝,賊勢就會愈加嚴重,長久對峙下去,隴右民心就當真不在我大魏這邊了。”望著城頭上欣喜若狂的漢軍,郭淮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
“傳令,撤軍。”
郭淮領著兵馬退回了上邽,再打下去就算取了列柳城作用也不大了,況且街亭一敗漢軍就有餘力分兵來救,說不定漢軍援兵就要趕到,再不走就有些來不及了。
城頭上漢軍見魏軍撤走後歡呼聲更加浩大,高翔見狀也不由地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長鬆了口氣。
一時不察,竟被魏軍在夜裡打了個突襲,要不是他反應得快,這小城立刻就丟了,饒是如此也被魏軍攻上了城牆,形勢一度岌岌可危。
幸好丞相在街亭獲勝,不然他還真就有可能守不住這列柳城,到那時他必會受軍法嚴懲。
“好險、好險!”
高翔再次感歎了一句,旋即派出探馬跟上魏軍監視郭淮動向,又趕緊修書一封派人送至街亭向諸葛亮通報軍情。
郭淮領兵回到上邽正好遇見張合派來的信使,這下終於完完全全地弄清了街亭這幾日的戰事詳情,知道自家大軍被諸葛亮打得大敗拒守不出之後,他不禁仰天歎道“賊勢日盛,難道隴右真不複國家所有了嗎?”
另一邊,諸葛亮也很快收到了高翔的稟報,得知郭淮已退心裡總算放下心來,笑著對坐在下首的楊清、楊儀、馬謖等人說道“列柳城轉危為安,我軍側翼得以無恙,可謂喜事一樁,不過好叫汝等知曉,今日的喜事可不止這一件啊。”
“哦?”楊清驚奇地問道“丞相,不知還有什麼喜事,我等怎不曉得?”
諸葛亮道“昨夜元法傳來書信,言說祁山堡的曹魏守將高剛近日有歸降我大漢之意,問我如何處置?”
“看來這高剛是被圍得受不了了啊。也是,陳將軍圍困祁山堡有些時日了,堡上縱然有些存糧,這些天下來怕也是消耗得七七八八,再加上隴右絕大多數郡縣已在我手,張合等援軍又久久見不到,內外交困之下此人有意歸順也屬正常。”楊清分析道。
馬謖也讚同楊清的說法“丞相,明之所言甚是合理,如今我軍又在街亭大敗張合,可將此消息告訴高剛,某相信此人歸順我大漢之心會更加堅定的。”
諸葛亮點了點頭“嗯,此言有理。”又對主簿胡濟說道“偉度,你替我擬一封回信,準許高剛反正歸漢,命其撤出祁山堡前往鹵城後將軍劉琰處聽調,該部全體將士官職俸祿照舊。至於祁山堡,則由元法率部駐守。”
“諾。”胡濟拱手領命,自去擬寫回書。
待胡濟離開後,諸葛亮又對楊儀問道“威公,糧草今日能按期送至否?”
“丞相放心,薑將軍和黃將軍上午已派人先行通報,下午酉時前押運大軍就能抵達街亭。”楊儀連忙回道。
諸葛亮頷首道“善。如此一來,我軍再無後顧之憂,待張合知曉糧道被斷後,我漢軍就可對其發動致命一擊了。”
“若按魏騎日夜兼程返回通報軍情來算,最多兩日最快一日內,張合就能得知元儉將軍已占了番須口。”楊清言道。
諸葛亮道“不錯,所以我等還可再休整一兩日,明之你們可要珍惜這難得的時光,過幾日又是一場血戰啊。”
“丞相放心,我等定當儘心竭力相助大軍掃滅魏賊。”眾人聞言齊聲應道。
“好啊,君等有此雄心,何愁不能完成先帝遺願複興漢室?”諸葛亮自信地說道。
到了下午,薑維和黃襲順利將大批糧草解送到街亭,有了這批糧草,軍心更加穩固,士氣更加高昂。諸葛亮當即下令晚上殺豬宰羊、大犒三軍,將士們聽了皆是歡呼鼓舞。
晚上,諸葛亮不僅與眾將一起用飯,還特意允許眾人可以小酌一杯。席上,楊清終於見到了薑維這位原本曆史上最後一任漢室大將軍。
之前薑維反魏歸漢之時,楊清已受命去取隴西郡了,故二人未曾得見。
將隴西郡收複後楊清領軍返回至上邽集結,他本來以為能在此地見到薑維,可惜其又被諸葛亮派回冀城督運糧草去了,故二人在上邽又未見到。
對薑維這位為漢室存亡奮戰到最後一刻的悲劇英雄楊清一向敬佩,今日在街亭見到可算了卻了他的一個夙願。側頭看去,隻見薑維一表人才,氣質儒雅,又不失英武風采,果然不負其天水麒麟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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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清打量薑維之時,薑維也在看向楊清,歸漢之前他早已聽說過楊清這位漢中太守的大名,知他文武雙全、才智過人,乃蜀中第一流人物。
歸漢之後,薑維又對漢軍中有名人物的生平仔細了解了一番,在得知楊清種種事跡後,他不由大為歎服。
作為隴右有數的青年俊傑,薑維自是有他的傲氣,他原本以為憑自己之才當不輸於楊清,可如今也不得不自歎不如。
在楊清收取隴西的捷報傳回中軍後,薑維更是對他愈加佩服。遊楚的本事薑維向來知道,沒想到此人竟在數日間就降了楊清,這真是令他吃了一驚,他自認換自己前去收取隴西是不會如此迅速的。
“在下薑維,早聞君侯大名,今日一見幸甚至哉!”薑維走過來舉杯相敬。
楊清笑道“不敢,伯約將軍天水麒麟之名我也早有所聞啊。”
“鄉人愛護,送此虛名,維實不敢當,君侯才是名副其實的大才啊。”薑維謙道。
主位上諸葛亮聽到二人的談話,笑道“哈哈,汝二人一個是益州俊傑、一個是涼州上士,俱是少有的人才,可多多親近。”
頓了一頓,又對薑維道“伯約啊,你還不知道,其實在我軍出現在隴右之前明之就曾向吾說過你的名字,還特意指出你早有向漢之心啊。”
“啊,楊君侯竟如此看重維,在下愧不敢當!”薑維驚呼道。
他是真的吃了一大驚,沒想到楊清竟能曉得他藏在心裡最深處的秘密,心向漢室他可是從未對人說過,楊清是如何得知的?
對此他不僅是十分好奇,甚至還有些恐懼了,畢竟之前他與楊清並無相識,二人又一個在隴右、一個在益州,相隔千裡竟知曉自己心中的秘密,這著實有些恐怖了。
“聽說此人受教於隱世山門,難道其有鬼神之能?”薑維暗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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