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寬闊的道路上,一支三千人左右的漢軍正在朝著北方疾馳而去,他們大多數人身上隻著了一件輕巧的皮甲,所攜帶的武器也與尋常漢軍不同,主要以弓弩箭矢為主,除此之外就僅有一把環首刀作為近戰兵器。
這支裝備特殊的漢軍自然就是擅長翻山越嶺、射術高超的無當飛軍,他們攀爬山嶺都是如履平地,在這關中平原上趕路更是如魚得水,頗顯輕鬆。
加之所攜帶的軍資器械已經儘可能地減輕,故而他們在不到三天的短時間內就已急行軍近兩百裡,眼下距離渭水南岸已不足十裡了。
“報,啟稟將軍,東南方十餘裡外發現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魏軍。”三名斥候驅馬奔到了主將戚虎麵前,甫一勒住馬韁,為首的隊長就立即抱拳稟道。
戚虎是這支無當飛軍的統兵將領,也是無當飛軍中的老人,參與過無當飛軍的組建和訓練,在第一次北伐結束後累功升至牙門將。
他是漢中人氏,今年才三十出頭,身高八尺,軀體魁梧,擅使大刀,精通騎射,乃是無當飛軍中有數的猛將,深得王平器重。
此次受命領兵前出搶占渭水南岸以阻攔北岸的魏軍回援長安,自然是王平對他的莫大信任,當然同樣也是王平有意給他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故而他心中甚是感激。
再加上出發前楊清也親自對他勉勵了幾句,因此戚虎這幾天整個人都十分亢奮,暗下決心一定要漂漂亮亮地完成任務,絕不會辜負楊清和王平的期望。
聽到魏軍也正在向渭水南岸趕去,戚虎真是又驚又怒,猛地在空中虛抽了一下馬鞭,罵道“直娘賊,這幫狗日的竟然來得這麼快,是成心不想某立功啊!”
頓了一頓,指著那斥候隊長道“汝領人再去打探,每隔一炷香的時間便派人回來稟報魏軍距離渭水南岸還有多遠。”
“諾。”斥候隊長當即領命,調轉馬頭,又帶著屬下往東麵疾馳而去。
戚虎接著對左右吩咐道“來人,傳令眾軍,再加一把勁,拿出咱們無當飛軍的氣勢,一定要搶在魏軍前頭抵達渭水南岸,絕不能墮了我們無當飛軍的威名。”
“諾。”
周圍的傳令兵也是在抱拳領命後便迅速驅動坐騎,或是朝前,或是往後,向所有軍士傳達主將的軍令。
自無當飛軍建成以來,在楊清的統率下幾乎是每戰皆勝,是以這支強軍的士氣和榮譽感一向很高,就是還未上過戰場的新兵也是以作為無當飛軍中的一份子為傲。
再加上戚虎在軍中的威望還算不錯,因此當眾軍士聽到魏軍在與己方賽跑的時候,均生出一股巨大的不服之意,不用傳令兵連聲催促,皆奮力加勁往前麵跑去。
“狗日的魏賊,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和我們無當飛軍比急行軍,真不知是誰給了他們的勇氣?”
“我們無當飛軍翻山越嶺都不在話下,更彆說在這平地上趕路了,魏賊想跑過我們,簡直是不自量力,某家今天就讓他們看看什麼叫鐵腳板。”
“王麻子,你早上沒吃飯嗎,怎麼步伐越來越慢了?老子告訴你,你小子可不能拉稀擺帶丟我們無當飛軍的臉啊。”
“張老三,你嘴巴裡放什麼屁呢?老子隻是調整一下步伐,怎麼可能跑不動了?你若是不服,咱倆就比比,看是誰先抵達渭水南岸?”
“好,比就比,老子還怕你小子不成?”
一眾漢軍士卒被魏軍激起了好勝心,皆你爭我趕,相互鼓勵著向渭水南岸拚命奔去。
戚虎見手底下的軍士如此給力,心中甚是滿意,當即又傳下一道命令,最先抵達渭水南岸的那一曲將會獲得加肉的獎勵。
眾軍士聽到加肉兩個字更是像打了雞血一般,人人奮勇爭先,嗷嗷直叫地往前頭衝去。
“報,啟稟將軍,魏軍離渭水已不足六裡。”
“報,魏軍離渭水已不足三裡。”
“報,魏軍距離我軍已不足兩裡。”
太平渡,長安方圓數十裡內最大的渡口,這裡的渭水河麵較為平緩,適合大隊船隻通過,從長安前往安陵的旅人多從這個渡口去到渭水北岸,當然大軍調動也多賴此渡口。
這麼重要的渡口,曹魏自是有派兵把守,可是眼下整個渡口不見一個魏兵,取而代之的是一支三千人左右的漢軍。
原來這場漢魏兩軍皆拚儘全力的賽跑,終究還是以漢軍技高一籌而結束。在漢軍到達太平渡之前,鎮守此地的那隊魏軍見機甚快,早已跑得不見了蹤影。
戚虎對這支小股魏軍的去向也不在意,一經抵達太平渡口,便命大軍分作三部輪換,一部占領渡口收攏船隻,一部構築簡易的防禦工事,一部就地休息抓緊時間恢複體力,以做好與即將趕到的魏軍交戰的準備。
東南兩裡外,上千魏軍歪歪倒倒地躺在地上喘著粗氣,費曜坐在一塊圓石上不斷往喉嚨裡灌水,左右一邊一個親兵正搖晃著戰袍下擺替他扇風驅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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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坐騎代步,但一路急行軍仍是令費曜滿頭大汗、疲憊不已,至於用雙腿趕路的小卒更是一個個累得筋疲力儘,再也邁不開步子。
不過倒也並不是因為軍士們氣力不支,費曜這才下達停止前進、原地休息的軍令的,實是因為他已經收到了漢軍先己方一步抵達渭水南岸占領太平渡的消息。
既然先機已失,再帶著大軍精疲力竭地趕過去那就是愚蠢的送死之舉,費曜作為魏國名將自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故而他決定讓大軍停下來休息,等軍士們氣力恢複後再去與漢軍廝殺,設法奪回太平渡口。
再則,由於行軍太急,尚有近千氣力不足的士卒掉隊落在了後麵,費曜還須等他們趕上來才能開戰,不然兵力不足就去與漢軍廝殺,很有可能招致大敗。
“啟稟將軍,前麵右側林中忽然衝出四五十個我軍裝扮的人,領頭的隊長說他們是太平渡口的守軍。”負責外圍警戒的校尉快步過來說道。
費曜道“哦?他們的身份確認了麼?”
“已經核實過了,他們的確是京兆郡派駐在太平渡口的守軍。”
費曜微微點了點頭“那就把那領頭的帶過來,本將軍有話要問。”
“諾。”
不一會兒,那領頭的隊長就被帶到了費曜麵前,此人見費曜的神色頗為不善,心中甚是緊張,雙腿竟不由自主地打起顫來。
費曜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番,見其一副熊包模樣,頓時火冒三丈,厲聲道“汝等既然身為太平渡口的守軍,何以敢不戰而逃,難道不怕軍法從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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