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言詩兩句“霜高人憑欄,枯藤寒鴉伴。”
最下為鈐印三枚“啟南”朱文印、“石田”白文印,“白石翁”朱文印。
沈愈主要在白石翁的朱文印上看了看,然後默念一聲鑒寶,一團淺藍色蠶豆般大小的寶光在畫上浮現而出。
“贗品就是你了!”
為了保險起見,沈愈又走回到剛才那幅《九禽杏花圖》前,當然畫名是沈愈自己起的,反正古玩行的規矩,誰先取就算誰的。
默念一聲鑒寶,一團深青色核桃般大小的寶光自畫紙上方三寸處凝聚而出,果然這幅畫才是真跡。
長出一口氣沈愈緩緩直起身來,同時暗暗問了自己一句,“董老身為萬寶樓的店東不可能說話不算話,這幅沈周真跡的市場價當是在七百萬至一千萬這塊。
“董邦達真跡換一副沈周真跡,一分錢不用掏,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上掉餡餅?”
“小沈啊,看你的樣子定是看出哪幅為真,哪幅是假了?”董鵬程笑嗬嗬的向沈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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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愈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是的董老,這兩幅畫中若說有一副是贗品,那就是這幅《枯藤寒鴉圖》了。”
董鵬程一雙略顯枯黃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詫異,用稍顯意外的語氣問道“哦,不知小沈你是如何看出來的,或者說此畫假在哪裡?”
沈愈心中暗道,“我就知道你會問畫假在哪裡,不說出個一二三來,肯定應付不過去,幸好我的基礎功足夠紮實。”
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沈愈冷靜分析道“此畫用筆狂放,完全不拘形似,乃是實打實的花鳥大寫意,畫中烏鴉的眼睛中充滿了淩厲,仿佛作畫之人心中有一種怨氣要抒發,單單這一點就不可能出自沈周之筆。”
“說說你的看法。”品了品沈愈剛才的話,董鵬程讓沈愈繼續往下說。
沈愈毫不遲疑繼續開口“沈周為人寬厚有大氣度,曾經有陌生人拿著臨摹他的畫,登門請這位畫壇宗師題個字好出去顯擺一下。
“沈周看了一眼,嗯,畫的不錯,這水平還題什麼字啊?我直接給你蓋個章吧,然後拿起自己的印章就蓋了上去,一張仿畫瞬間成了‘沈周真跡’。
“還有的讀書人或家裡窮的揭不開鍋,或老母重病,或趕考缺盤纏,聽聞沈周的畫值錢,自己畫了一副畫,跑去讓沈周題款,好出去賣錢,沈周看了,也是欣然應允題字蓋章。
“這不是亂講,而是有出處的,沈周的忘年交,明代名臣、內閣首輔,大文學家,有‘海內文章第一,山中宰相無雙’之稱的王鼇說過先生高致絕人,和易近物,有作贗求題以售者,亦樂然應之。
“並且沈周的花鳥畫講究一個渾厚質樸與清秀古雅,他的畫自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這幅畫上未曾看到超凡脫俗,卻是看到了憤世嫉俗,若說是八大山人的我信,說是沈周的我絕對不信!”
董鵬程笑笑,“不要隻說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你覺得是這樣,但我看著可不是這樣。
“此畫筆墨酣暢,毫不拖泥帶水,並且鈐印也是沈周的,我覺得當是真跡無疑。”
沈愈也笑笑,一副您老彆再蒙我的樣子,“此畫重點在於這枚白石翁的白文印。”
“這印章有問題嗎?我看就很好嘛,要知道白石翁可是沈周晚號啊!”董鵬程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盯著沈愈,很是平靜的問,就好似這印章真是毫無問題。
沈愈用毛筆倒轉點了下畫上的印章,“這枚印章很有問題,我們先說一下沈周這方‘白石翁’印章的來曆,其實頗為有趣。
“據古籍記載,沈周一生隱逸,未曾出仕,但相交遍天下,他非常好客,家裡也有錢,縱然算不得土豪,但產業很多,經常以酒會友,以文會友。
“有一次明代詩人,著名書法家黃雲去沈周的某處彆院拜訪,恰逢一位道士在沈周處求得一副字畫,因為黃雲詩書雙絕,道士就請黃雲在畫上題一首詩,讓畫再添幾分名氣。
“黃雲也是爽快,提筆寫下了‘千畝何嘗貯在胸,出塵標格有仙風;疏髯短鬢俱成雪,消得人稱白石翁。’
“沈周為人豁達,見此對二人笑道‘吾年正好六十,以後就稱白石翁矣。’
“沈周做事很利落,說做就做,請來同為書畫名家的金琮為他親手刻製了這枚‘白石翁’印章,因為沈周長壽,在沈周晚年作品中經常能看到這枚‘白石翁’的鈐印。
“這枚白石翁印章大約是在成化二十年,也就是公元1484甲辰年刻製的,所以此印隻有出現在成化二十年以後的沈周作品上才算正常,絕對不可能出現在沈周之前的作品上。
“您看此畫寫的自題是成化庚寅,這指的是成化六年,也就是1470年,此時沈周這方印章還沒刻呢,怎麼可能印在畫上麵?
“這完全不符合真跡用印的規律,所以這幅所謂的《枯藤寒鴉圖》百分百是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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