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雲霧飛升,貌似今日會下雨,蒲月心急如焚。
她寸步不離地跟著無尋,二人走在上京城外的官道上。
“你說,我們小姐被你們藏到哪去了?”
蒲月尋了許多地方,樊掌櫃動用上京城的人脈,卻也隻得知人從宮中的水路離開後便不知去向。
“我們小姐中了毒,已經十幾日沒有服藥了。”
說著她便抽嗒嗒地哭了起來。
無尋雙目無神,眼下黑青一片,一路上被蒲月吵鬨不能休息,連合眼都不行,一言不合就開打,他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
“都說了,我們主子在迷霧鬼林,現下不是在去的路上麼?”
他還有臉說,昨個知道小姐的下落後便出了城,百日黑夜不停歇,如今才不過行了五十裡。
五十裡啊!!!
“你說人在那,可你又走得那麼慢,我看你就是存心的,等我們到了隻怕是…”
這幾人是不是騙子也尚不知曉,到時候就算見到了人,小姐名聲不保不說,隻怕都生了幾個娃娃可就糟了。
此時她已經腦補到,葉淺夕身上背著一個懷裡抱著一個,兩個甚至成群的,哇哇啼哭的幼兒,不知被哪個粗糙的鄉野村夫拖累至此。
想到這裡蒲月坐在草地上,毫無形象地抹起眼淚,“小姐…我要怎麼向夫人交代…老爺您快回來做主啊…”
無尋塞著耳朵,被這一聲聲的哭嚎惹得困意全無。
望著眼前白嫩許多的小丫鬟,無尋無奈地倚靠在路邊的樹乾上,靜等她哭完再走。
她帶著哭腔的嗓音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可憐的模樣讓他心中有些動容,他也不想行進速度如此之慢。
“哎~”
他歎了口氣,索性也找個地方坐下,捏了一隻狗尾草在手中把玩。
王爺的暗衛已經被他從雍州召回,昨日彙報已找到兩人,可以肯定的是二人都活著,可暗衛卻說,王爺讓他走。
依著他想,王爺從不近女色,這回能與葉姑娘相處如此之久,想來過得十分乃至萬分瀟灑,定然不能現在去打擾。
同時他又有其他想法,王爺此舉可能是保護葉姑娘。
不必費心思量,他的猜測便著重於後者,因為他們王爺不會如此幼稚。
灰沉的天轟隆作響,著實將他驚了一遭。
“真是天助我也。”
他起身走到蒲月麵前,“蒲丫頭。”
蒲月不回他又如此叫了句。
見她不回話,無尋想了一番,又去了草叢不多時捏了一個狗尾兔子送到蒲月麵前。
果然她停止了哭泣,做什麼玩樂的物件不好偏偏是兔子,小姐便是屬兔的,說起來這兩日便是生辰了。
她擦乾眼淚,一把扯過,咬牙道“都這時候了你還如此愜意,當真找打!”
突地,蒲月起身探掌切他。
無尋反應極快,迅速躲閃,卻並未用手中的長劍格擋。
葉姑娘是王爺的心尖肉,這丫頭又被葉姑娘寵得無法無天,他哪還敢得罪。
崖下的二人又度過了一日。
風息竹卻有種強烈的愧責感,始終不敢直視她的目光,隻在其身後為她撥弄木柴,準備為其烤些野蘑菇。
葉淺夕盤膝坐在洞口的邊緣,膝上是盤香似的小蛇。
一人一蛇看著落崖後的,不知是第幾場雨。
難熬的氣氛,糾結的內心,風息竹帶著一絲祈盼,裝作無意地問“阿月,你昨日所說可還作數?”
他一直盯著前方,隻看到了女子僵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