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似墨潑,草木寂寂,唯餘林鴞陣陣,帶著幾分徹骨的滲意。
除卻葉淺夕與蒲月,餘下的兩人皆身穿黑衣,不仔細根本無法尋見。
葉淺夕晃了晃手中的燈籠,好讓蕭綰柔看清周圍景致,“這裡是亂葬崗,若是你死在這,不知可會有人知曉。”
那燈籠與蕭綰柔的臉頰隻隔一指,燭火透過蟬翼般的薄紙炙烤著她的腮邊。
可她卻不敢側頭,昏黃的燭火在她驚懼的瞳孔中微閃。
她咬牙道“葉淺夕,若是你能殺得了我,何必等到今日?”
蕭綰柔篤定她不會殺了自己。
“你以為我不敢?我可是有仇必報的人,之前不動你不代表現在不會。”
她的聲音極輕,伴著那鴞聲顯得極為詭異。
可蕭綰柔根本不怕,甚至還有心思威脅,“葉淺夕,若是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她已經從商羽那裡知道,為替自己報仇給葉淺夕下了蠱。
一月後便會發作,現在已經過去半月,還有半月她就會死得痛苦難看,她還等著看葉淺夕骨肉潰爛而亡。
到時她定會親自去驗屍,將其挫骨揚灰才能解心頭之恨。
可她不知的是,不管多厲害的蠱毒對身中千絲蠱的葉淺夕根本無用。
她目光中的狠厲讓風息竹還是出言提醒,“阿月。”
聽到樹旁的人影呼喚,葉淺夕轉身走去,二人不知在說什麼,蕭綰柔的目光一刻不離那男子。
光是那聲音便透著一股幽冷。
二人說話的空檔,蕭綰柔已經在心底將他們唾棄數遍。
見她向自己走來,蕭綰柔更是確定她不敢對自己怎樣,索性不再客氣“葉淺夕,你們商量好了嗎?我看你還是乖乖把我送回去,
我如今可是皇後娘娘親口賜封的郡主,我的夫君不日便會回朝,此次回朝乃是朝廷有功之臣,我若死了言知哥哥定不會饒了你。”
葉淺夕被她的異想天開逗笑了,被刀架在脖子上,還能這樣頤指氣使,果真是蠢症又犯了。
方才風息竹隻是提醒她,蕭綰柔身邊有商羽,雖在牢中但還是不得不防。
她笑得目中無害,“蒲月。”
蒲月會意,一巴掌打向蕭綰柔的臉,響亮又動聽。
蕭綰柔怒目圓睜,“葉淺夕,本郡主這張臉也是你能打的?”
“郡主的臉不是用來打的便是用來丟的,有何區彆?”
“葉淺夕,你仗著人多欺負人算什麼能耐,你若是要殺就殺,反正你也一定會與我一起陪葬,到時你就等著與我一起下地獄。”
到了閻王殿她也先混個臉熟。
“郡主還算有自知之明,還知道自己會下地獄。”
葉淺夕玩弄著手中的小蛇,忽然抬起手,墨魚探著身子張開血口,嘶嘶聲不絕於耳,“我就是欺負你了又如何?”
蕭綰柔緊閉雙眼,卻不敢亂動,她知道張嬤嬤被蛇咬時,整隻手臂腫的發紫,若不是商羽的解藥隻怕早就歸了天,可現在,商羽還在牢中,遠水難解近渴了。
她顫著身子,以至脖頸碰到劍鋒,擦出一絲血珠,強烈的恐懼襲滿周身。
她迅速道“我說,我說…你要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葉淺夕又將墨魚伸向前些,毒蛇的尖牙下一瞬就要貼向她的臉頰。
她再次問“銀子在哪?卿染被你們帶去了何處?”
“銀子被我父王運走,說是與什麼人做生意,我並不知去向。”
怕她不信又忙說“這件事是葉裡出的主意,與我無關,我父王的逼迫我,我才不得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