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滿廊,靜水湖邊。
他真摯的懺悔依舊換不來佳人的一個回望,但她能停下腳步便是心中有些思索的。
多年的沉澱,加上蕭綰柔真情的背叛,顧言知早已不信什麼男女之情,他心中在乎更多的是利益。
若是不能讓她心甘情願,怎能讓陛下賜婚?
如此下去,有朝一日蕭陽嘉必然會尋到她,怎能讓她得到堂堂皇子的青睞?
身為三殿下的幕僚,決不能讓葉淺夕的地位比他高,更不能容許一個他不要的棄婦淩駕於他之上。
“淺夕,我是為你性命憂心,幾日難眠,成婚後你仍可經營這和逸居,但隻要你一如從前,為我相夫教子,操持家事,便可做你喜歡之事,我也會酌情支持。”
他會給她足夠的自由,自打這上京城開了女塾,明麵上有不少女子前來學授,但背地裡官場那些老迂腐指責了不知多少。
若不是陛下號召,官員們溜須追捧,根本無人理會一個商賈且地位低下的女醫。
而他能做到讓妻子拋頭露麵,支持她的事業,已經是對她極大的寬容,相信這上京無人能有這樣的肚量。
可葉淺夕卻不領情,她轉過身,隔著幾丈距離與他對視,清亮的眸子在夏日裡映射出淒冷的幽光,“顧言知,你以為我讓進你來是為什麼?”
為什麼?不過是十兩銀子,她應該不會看重。
若不為此,那麼在他看來,這意味著她能重新接受他。
身為男子多少有些架子的,且葉淺夕也並不是無所不能的,至少這毒她就解不了,還得靠自己。
他正色道“畢竟你我夫妻一場,我怎能見死不救。”
他說的勉為其難,像是施舍,看得令人惡心。
“我的毒有人給我解了。”
她指著自己的眼尾,“你看不到嗎?”
未著脂粉的眼尾,那曾經的火鳳消失不見。
他想到了蕭綰柔最後詆毀她的言論。
那日他並未在意,可蕭綰柔的聲音卻如尖刺,不斷刺激著他,葉淺夕失蹤數日,一直與一男子相處,孤男寡女能做什麼好事。
想必根本不是什麼失蹤,而是小產養身子罷了。
這與蕭綰柔婚前不忠有何不同?
顧言知的自信一瞬崩塌,若是他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
從前清如明月的女子也不過是世俗的汙穢之人,他毫不客氣地指責“她說的果然沒錯,你不過也是個下賤的女子,無媒而合,肮臟齷齪。”
也不知他在憤怒什麼,好像忘記了當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說著,為救他失了清白的蕭綰柔才是他的所愛。
葉淺夕看到他目中顯露出的厭棄,也不屑解釋什麼,隨即將手中團扇一揚。
金色的粉末閃著磷光飄向顧言知,他警覺地捂著口鼻,向後退了幾步。
防備心還挺大,可她的藥,是會透過肌膚滲入的。
毒入肺腑,顧言知原形畢露,凶惡的黑眸死死盯著他。
“你給我下了什麼毒?”
頃刻間,他視覺混沌,猛地抽出袖中的短刀揮去,卻不能觸及她半分,他怒道“葉淺夕,你這個卑鄙的女人。”
“卑鄙?”葉淺夕輕哼一聲,“這都是跟你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