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淺夕隻與其打了照麵,便又轉身。
商羽撐著虛弱的身子拌蒜似的快走幾步,急忙將她叫住“葉姑娘。”
他的氣息混亂無力,顯然傷重。
無需風掃,便有一股血腥氣夾雜著藥草香撲滿鼻翼。
葉淺夕回首,觀他眸中靜湖一片,再沒了往日的殺氣。
一隻手臂微微顫抖,那一定是被鎖穿琵琶骨造成的。
她垂目,他腳下連走過的地方都隱隱現著血跡。
她微微蹙眉,看來沒少在顧言知手裡受刑。
能站在這,好像並未傷及要害。
可這些統統都與她無關。
見她停下,商羽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請求。
北定王的近衛,寧死也要有骨,他身正筆直,為自己保留最後的尊嚴。
“你找我是想解那同心蠱?”
商羽低著頭,打算悶不作聲,可卻又覺得不妥,“你為何不動手?”
屢次來取她性命,雖未成過,但他還沒見過有誰有仇不報的。
可葉淺夕偏偏就是,“我是醫者。”
這麼說隻是好聽些,他活著會比死更痛苦。
一個被人追殺失去武功的人,不值得她來殺。
“我這個人,一向喜歡將逆境當做成長的階梯,敵人也是。”
吸取教訓,努力鑽研變為強者,水漲才能船高。
“而且,你不是很確定我不會殺你才來的嗎?”
商羽沉默,她說得很對,所謂醫者仁心,征服比殺戮更讓人欽佩。
讓仇人低頭來求她,葉淺夕有這樣的本事。
難怪她得王爺青睞,連葉裡也看重她。
可卻偏偏有了顧言知那樣的汙點。
按照她的說法,蕭綰柔是不是也變相地幫她看清了顧言知的為人?
好像這種事不能相提並論。
看他思索半天,卻無意開口,葉淺夕鬱悶在懷。
除了顧言知沒幾人能讓她口吐為快,“你給我下蠱,我沒死,可並不代表我會解蠱。”
一語雙關,提醒他自己可是曾受其害的。
商羽是聰明人,此行是來談交易的,“可你一定有辦法。”
“當初為你下毒,一則是尋找葉將軍的信,這些你應該都知道了,二則,是為了郡主。”
為了讓她開心,能順利嫁給顧言知隻能讓其去死。
看來還是個癡情的,蕭綰柔悲中有幸。
她隻感慨一瞬,又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這易容術,明明很難發覺。
“一個人無論如何改變,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葉淺夕正目瞧他,此人恐怕是那蠢窩裡的唯一聰明人了。
商羽認為,她能活到現在,必然是發覺了那蠱。
他拿出一瓶藥,“在宮內我給你下了金絲蠱,這就是解藥,我可以將它給你。”
他承認傷害王爺的心上人,武功被廢並不虧。
葉淺夕目光未置,窮途末路了麼?
居然找到仇家頭上來救命。
“這些蠱是你製的?”
商羽默認。
“那你該知道,銀絲蠱中者百毒不侵。”
什麼?
商羽短暫地詫異後總算是明白。
金絲被銀絲吞沒,那同心蠱呢?
葉淺夕猜到了他所想,先一步道“銀絲可解不了你的蠱,就算能解你還是得中毒。”
若是不在乎生死也不會急切地來尋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