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竹葉清香將葉淺夕從夢魘中喚醒,她艱難地睜開眸子,不過是一場幻覺罷了,地上的石磚意味著她不在牢房。
尚未清醒便覺無數道目光正盯著她,她知道自己的臉毀了,雖不知壞成了何種模樣,但周遭的唏噓聲中也該知曉,何其醜陋,他…竟如此之狠…
她咽下哀傷微微抬首,一襲白衣映入眼簾,她竟神誌不清地下意識地以為那是葉裡。
那雙模糊的雙眸帶著濕氣微微泛紅,好似哭過不止一次。
她周身有些臟汙,唯獨那雙眸子格外純粹,好似未沾染半分塵滓。
蕭陽嘉不願多看她半分,這樣的美眸眼睛配不上這張如魚鱗般的麵容。
他雖身殘但卻也喜愛唯美之物,若是她容顏未改或許還能牽動他分毫。
即便眾人勞師動眾地來審問一個弱女子,他卻也並未表現出絲毫憐惜。
眼下,蕭陽嘉知曉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葉淺夕,本王奉陛下之命特來問你,如您有意隱瞞就算是陛下也不能保你。”
說著他有意朝著身邊的獄卒看去,在他身後是刑部眾官員,尚書大人,大理寺卿及下屬官員。
偌大的刑房擺了無數刑具,尖銳的鋸齒、燒紅的烙鐵、滴血的鐵鞭,滲骨森森,卻抵不過她心中的寒涼與悲戚。
這看戲的人倒是不少,卻唯獨少了顧言知。
葉淺夕隻覺得諷刺,她欲開口,喉中卻如異物堵塞難以發聲。
她心中苦笑,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何偽裝成視金銀如糞土的模樣來欺騙自己。
她不禁懷疑起自己是否真的十分愚蠢,那麼好欺瞞。
那雙眼睛突然變得死目如魚,想必是怕了,畢竟是女子何來的男子膽量。
蕭陽嘉被她的情緒所染,語調微和“葉淺夕,本王給你機會你如實說來,你是如何殺害唐大將軍的,受何人指使,既然你曾救他又為何殺害他,莫非連你所救的人都是早有預謀?”
見其一言不發,他拿著顧言知為其準備的厚厚一疊罪狀,一一陳述。
這第一份罪證她並不認可,葉淺夕朝著他看去,雙唇無力地張合,卻毫無所謂的模樣。
大洲眾人皆知,二皇子蕭陽嘉自幼聰慧過人,卻不想一落馬竟摔成了個智障,被人愚弄也不知曉。
不過這倒是更肯定了風息竹有意害她,那個圈套或許就不是為了設計他的,自己才是那淺灘的魚兒,任人宰割。
她的哀痛讓她不知蕭陽嘉說了些什麼,隻是傳來刑部尚書的聲音。
“王爺,依下官來看,這妖女慣會妖言惑眾,殿下不必聽她狡辯…”
這位尚書生得賊眉鼠眼,一雙小胡子恨不能吹上了天去。
刑部的差使是個肥水油差,但他卻身型極瘦,表麵清廉,甚至時常得陛下憐憫,接濟他的生活。
可大洲國患誰人不知,多年來戰事頗多,元靖帝一心操持戰事,無暇顧及文官。
如今安定下來,文官們早已被養肥的膽量怎會甘於被欺壓,無從發泄的貪念便需要出口,拿捏勢弱者似乎更能讓人感到心有所托。
此人是謝姝的二叔,早聞葉淺夕將她推下湖,應陛下施壓這才將事情壓下,又聞薑昭雲的死與她有關,好好的侄女被人害成了望門寡,這口氣他必然會出。
“王爺,臣認為當處理時必要果斷,一旦用刑就不怕她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