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要求屬實有些天方夜譚,顧言知想都未想便一口回絕。
可他還是在與蕭陽嘉下棋時試探性地提了一嘴。
瞧著蕭陽嘉原本柔和的目光突地一縮,顧言知便知道或許已經將他得罪。
貪權之人向來不得蕭陽嘉的喜愛,他默默落了一顆白子,淡漠地問“你那妹妹可是葉氏的女弟子?”
“舍妹不過是年歲尚小,被她誆騙罷了,請王爺莫要見笑。”
“哦?本殿可不這樣認為。”
葉淺夕唯一的弟子接管和逸居確實再合適不過,恰好證明這傀儡足以以假亂真。
“你可有向其透露過葉氏已死的消息?”
顧言知因惶恐直勾勾地盯著香爐那嫋嫋飛煙,不敢回望她,木訥道“未曾。”
一向心細的蕭陽嘉並不拆穿他“那就好,除了父皇與你我,及本殿的親信此事萬不可從你口中透露給第三人。”
顧言知心中更是慌亂,此事何止透露給第三人。
他收拾好慌亂的心情,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本殿會試著向父皇請奏此事,不過,你那妹妹本殿倒要見上一見。”
說是請奏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葉淺夕的事如此處置,顧言知十分清楚如今朝中蕭陽嘉說一不二,他不敢不從,“是。”
他懷著忐忑的心情將這一消息告訴了沈熙月。
後者卻驚出一身冷汗,“什麼?哥哥你說晉王要見我?”
見她如此,顧言知很是後悔不該應下,他同樣愁雲不展,自己的妹妹有些單純,隻怕不能與之周旋。
可他已經答應下來,也隻好謹慎囑咐“晉王此人心機頗重,你要小心些。”
與蕭陽嘉打交道不亞於與虎謀皮,顧言知將葉淺夕之所以會被判死皆由蕭陽嘉一手操辦之事簡單地告訴了她。
“所以,並非哥哥非要置葉淺夕於死地,你現在明白了?此事隻有你知我知,決不能告訴第三人。”
沈熙月茫然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打起了退堂鼓,不知自己這拙劣的演技能否騙過他。
為防自己怯場,她特意提前服下自製的保寧丸來緩和心中的慌亂。
晉王府她從未來過,淩冽寒風掃去深秋之寂,但庭中花草尚未敗落。
聽說達官顯貴都是有花房安置的,侍女們來往匆匆,簡單的宮裝都夠民間百姓溫飽一年,可見其主奢侈無比。
穿過層層疊院,長廊遠不到儘頭,園中的假山好似缺了一個角實在有些可惜。
她並未敢多看,侍女將其引入一瓊華玉壘的書齋旁,敲了敲門,屋內傳來蕭陽嘉清冷的聲音。
“進來。”
“沈小姐,請。”
侍女接過她手中的幕離,將她引入,迅速關上了屋門。
蕭陽嘉有腿疾,不能受風寒也是自然,隻是這宮人小心翼翼地模樣,讓沈熙月明白這是個不好伺候的主子。
一室的溫暖迅速撲來,讓她凍僵的臉恢複了些許溫度,淡淡檀香撲鼻,在並未通風的屋內彌漫顯得難以喘息。
屋內的男子衣擺如雲,手中還攏著一本厚重的醫書,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眉眼中摻雜幾許疏離之感。
“沈小姐?”
他帶著笑意詢問。“民女參見晉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