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董九飄躺在棺材上,他感覺自己似乎是躺在星空。
星光點點,光芒交錯。
他又默念了那突兀出現的口訣,似乎心又多了幾分安靜。
董九飄抬手,他知道自己是在棺材內。
可奇妙的是,伸手卻是碰不到任何東西。
董九飄又放下了右手,他靜靜的看著虛空,看著流星劃過,那留下的一縷光芒,如人在歲月長河中留下的痕跡。
董九飄又笑了起來,笑得很愜意。
他睜著眼睛,淚水卻自眼角不可抑製的流下。
真……
“真他娘的啊。”
董九飄長笑,外邊的話,他能聽到,能夠聽到姚駟的那些話。
這是姚駟最重要的一副棺材。
他雙手掩麵,失去了往日的風範,在棺材內嚎啕大哭。
想自己謹慎了那麼多年,各種低調行事,最後還是暴露了自己的缺點。
那一刻,那大殿上,所有的質問,所有的嫌棄,所有的鄙夷……
沒辦法爭辯,因為那隻是狡辯。
一個大師兄的名號,他丟也不是,要也不是。
畢竟,不管如何,他都欺騙了禦劍宗。
那大概是他心中所有的症結所在,隨著禦劍宗的貪心而導致禦劍宗覆滅,那便是連‘心有所屬’便也沒有了。
像是無根之萍。
一個‘叛徒’是沒法再說自己的來曆的。
他甚至多次強調,自己是叛徒,但還是想帶上禦劍宗這三個字。
因為那是歸屬!
禦劍宗覆滅之後,他便再也沒有那麼介紹過自己。
“我,清平城,董九飄!”
董九飄拿開雙手,他看著那漫天星辰。
似是那星辰如雨滴一般落下。
似是那星辰的光化為了狂風。
似是那星光中有強者舞劍。
可他看來看去,那些星辰隻組成了一個字。
“道!”
輪廓在清晰,一個念頭逐漸在心中浮現。
他心有觸動,他喊出了那個名字。
“銀星枉死道!”
他終於觸碰到了大道,不再隻是模糊的大道法則。
黑色棺材已開始褪色,所有的力量都向著內部湧去。
棺材破碎,如已腐朽萬年。
董九飄翻身而起。
姚駟撲了過去。
董九飄拉住姚駟,神色激動,“謝謝,謝謝。”
姚駟一把推開董九飄,“一邊玩去。”
隨後他撲在了破碎的棺材上,哀嚎大哭,“我的棺,我的材啊,我的娘啊,你還是把我一塊帶走吧。這可是祖傳的啊,我對不起我爹,我對不起我爺,我對不起我姚家列祖列宗啊。”
他開始了撒潑打滾,“我不能活了啊,我活不起了啊。”
董九飄呆呆的站在原地。
以前也見他拿出來過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從來沒見這般傷心過。
姚駟哭了許久,一把擦去淚水,怒指董九飄,“我要你給我的棺材披麻戴孝,否則你我恩斷義絕!”
董九飄眼睛瞪大,這……
什麼匪夷所思的要求?
姚駟一癟嘴,頓時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老狗默默的蹲在姚駟旁邊,“是火葬還是土葬?”
說火葬的時候,他往廚房那邊看了一眼。
姚駟怒吼,“當然是土葬,你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