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渡船之上,李乘風手指不斷敲擊著欄杆,嘴裡呢喃:“一路並未停船,況且這才過去一天一夜而已,他韓六指消息還真靈通。”
退一萬步說,韓黑臂的兒子總不至於為了升官兒,專門讓我瞧瞧他有多儘忠職守吧?一州之地,管著九府八十一縣,你韓六指能閒到專門在這裡堵我?
趙白鹿嘀咕一句:“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瞎打聽,萬一人家就是不知道呢?你拖著那麼一條大蛇,南下商船報官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乘風掃了一眼趙白鹿,有些無語。
就連左丘藍嬋都聽不下去了,收起瓜子兒,搖頭道:“我說白鹿妹妹,但凡能瞧見我們這艘船的商船官船,要麼是北上的,要麼比咱們快不了多久,哪怕快一個時辰呢,他怎麼跑去徐州報官?除非是至少二階後期的煉氣士一路疾馳而下傳信,或者說坐著你們大瑤的靈鳶。”
趙白鹿嘀咕一聲:“有你什麼事兒?顯你聰明啊?”
左丘藍嬋無奈攤手,她心說自己就多餘開口。
李乘風卻笑著擺了擺手,淡然道:“人來了,問問就知道了。”
但朱無路突然說了句:“會不會……”
話未說完就被李乘風打斷,李乘風望著朱無路,隻覺得腦殼疼。
“不會。”
可朱無路偏偏還要再問一句:“為什麼不會?”
換做是以前,有人這麼刨根問底的,早就拖出去挨打了。但現在,李乘風強壓下煩躁,搖頭道:“自己去想。”
說罷,身著懸劍司製式黑衣的韓六指,已經飛身登上了渡船。他站在李乘風身後丈許遠的地方,重重抱拳,沉聲道:“徐州上掌劍韓六指,見過背劍侯。”
按職務來說,兩人都是上掌劍,但李乘風職權要高出去很多,韓六指也隻能稱呼李乘風的爵位了。
本來甲板室人不少,韓六指一來,除卻趙白鹿之外,其餘人都識趣讓開了一些,但人都還在甲板上。
李乘風回過頭,打量了一番韓六指,見其右手果然是六指,就明白韓黑臂起名字,究竟是有多草率了。
“你不知道船上是我,卻又知道這艘船今日黃昏到此地?你是怎麼知道的?”
韓六指再次抱拳,實話實說道:“有人傳信,說運河之中出了一條大蛇,被一艘南下渡船上的人打殺了。我知道消息之後便再航道等候了,畢竟不知道船上都是什麼人物,能打殺三階妖獸的人,定然不是什麼尋常人,萬一繼續南下,還不知道要惹出什麼禍事來。隻是……屬下萬沒想到,船上是侯爺。”
看來傳給他的消息,是匿名消息了。
李乘風這才擺了擺手,“行了,不必客氣,有沒有派人跟著送信人?”
韓六指這才放下手臂,答複道:“派人跟著了,可跟了不到五十裡就跟丟了。我已經派人去詢問臨州,看看是不是哪位同僚怕惹事,所以不敢露出真麵目。”
這話說的,都把李乘風逗笑了。哦,彆人匿名傳信給你是怕惹事,你韓六指忠勇,也不管船上是誰,反正攔下再說?
擺了擺手,李乘風笑道:“彆人都怕,你不怕?”
韓六指笑了笑,搖頭道:“我是懸劍司的人,職責所在,有什麼好怕的?何況侯爺又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人杖斃的人。”
李乘風一愣,“我也不止這一種殺人手段的。”
可韓六指卻說道:“侯爺可能不知道,江湖上已經有人給侯爺喝號了,就叫李杖,杖斃的杖。”
幾步之外,趙白鹿實在是沒忍住,樂出了聲音。
李杖?這個外號不錯。
李乘風倒也不惱,隻是盯著韓六指看了許久,然後笑盈盈一句:“上掌劍在這裡等了多久了,自徐州至此,又花費了多長時間?”
韓六指想也沒想便答道:“昨夜子時聯絡兩岸兩府掌劍與附近幾縣劍首,今日午時便聚集於此等候了。”
李乘風又問:“那上掌劍得到消息,是在什麼時辰?”
韓六指答道:“亥中。”
李乘風聞言,灌了一口酒,微笑道:“大蛇被斬,是亥初發生的事情,也就是說那位有心人在瞧見大蛇被斬之後,隻用了半個時辰便趕到徐州了。”
韓六指猛的抬頭望向李乘風,卻又聽見李乘風笑嗬嗬一句:“那依上掌劍看,什麼人能如此消息靈通?”
韓六指深吸一口氣,聲音發沉:“除非……蛇是人養的,送信人是養蛇人。”
李乘風又問:“上掌劍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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