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黝黑少年,搖了搖頭,沉聲道:“不守規矩的人我不要,你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吧。”
少年都要急哭了,“先……我有……有辦法……”
此刻洞窟之中有個少女小跑出來,望了一眼少年,然後怯生生開口:“先生,樹娃他不是故意的,去年終南山上有一頭老虎成精,他的爹娘都被害了,他沒地方可去了,先生給他一次機會吧。”
那位先生望著想辯解卻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清的少年,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
“罷了,你也學了一年了,多少知道簡單維修機關,你收拾東西去京城,到禁軍神機營去吧,起碼有些俸祿。”
看到這裡,李乘風轉過身,輕聲道:“走吧,沒什麼好看的。”
趙白鹿哦了一聲,推著李乘風走上石台,然後說道:“規矩不能破,看來哪裡都一樣。”
可是走上山崖,李乘風卻又說道:“等等。”
趙白鹿疑惑道:“又等什麼?”
李乘風嘴角一挑,笑道:“人才。”
約麼過去一刻,方才那個被訓斥的少年人自石台走出,邊走邊擦眼淚,哽咽不止。
李乘風略微皺眉,拍了拍輪椅,轉身朝向少年,冷聲嗬斥:“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好哭的?”
冷不丁一聲,嚇得少年一顫,她趕忙抬頭,這才瞧見李乘風正望著他。
少年還是止不住地哽咽:“我……哭……你管得……著嗎?觀天院都……不……要我了,我……我還不能……哭?”
趙白鹿伸手捂住額頭,原來這少年結巴不是被嚇的。
李乘風冷聲道:“哭了有用?你方才想說什麼,你有什麼辦法?”
少年擦了擦眼淚,哽咽且結巴:“你誰?你……你管不……著!”
李乘風淡淡然道:“我是李乘風。”
少年聞言,連退好幾步,眼神之中滿是震驚,昨日登山他沒去看熱鬨,所以不認識。
“侯……侯……侯……”
李乘風有些無奈,結巴說話,著急沒用。
他深吸一口氣,輕聲道:“你叫樹娃是吧?彆著急,我沒有惡意,你慢慢說,你有什麼辦法?”
少年嘴唇還在打顫,站了許久,這才緩過神。
許是沒那麼緊張了,故而也沒那麼結巴了。
“爐鼎可……可以改進,現在的爐鼎隻……隻能利用靈石的……一……一半靈氣,我有辦法改……”
李乘風擺了擺手,“你有什麼辦法?”
少年搖了搖頭,“還沒,要……拆了看。”
趙白鹿實在是看不出這十三四歲的少年是個什麼人才,話都說不清楚,木材吧?
可李乘風卻翻手取出一枚桃子大小的鐵塊甩出,鐵塊落地不過幾個呼吸,一道機關人赫然出現在了樹娃眼前。
機關人出現的一瞬間,少年眼珠子直發綠。
“機關……人!我能……碰嗎?”
李乘風咧嘴一笑,果然還是這樣最直接。
“跟我混就可以碰,我還可以教你怎麼製作。”
未曾想少年怯生生抬頭,這次倒是沒結巴:“管飯嗎?”
一句管飯嗎,給李乘風逗樂了。
他取出背劍候魚符甩去,輕聲道:“拿著去京城,找到鎮國公府的老葉,讓他在裡麵給你安排住處,另外給你弄一隻機關獸去拆,隨你怎麼拆。”
回去路上,李乘風笑盈盈道:“要不要再打個賭?”
趙白鹿嗬嗬一笑,白眼道:“你真當我傻呢?又想占我便宜,不賭!”
李乘風聞言,幽幽一歎,呢喃道:“靈虛元年起,大瑤民間便沒有刊印書籍之權,儘數收歸國有,即便是話本小說,都要在著作局備錄之後統一刊印。巧了,兩位著作郎裡邊兒有一個,曾在鎮妖關做錄事,見我他得恭恭敬敬喊少將軍。”
趙白鹿眨了眨眼,她看的那本書新本子還沒出來呢,李乘風這麼一說,她聽得心癢癢。
“那……賭什麼?”
李乘風笑道:“這個我沒把握,全憑運氣,看傍晚下不下雨如何?”
當然不會下雨,隻是想讓她贏一次,否則以後跟老葉一樣打死不接茬兒,那多無趣?
趙白鹿伸手摩挲著下巴,心說這會兒晴空萬裡,傍晚下雨?不會吧?
不過這次學聰明了,先問了句:“你又憋著什麼壞水?”
李乘風神色古怪,笑盈盈道:“當然是壞水,不過之前的賭約先得兌現吧?”
趙白鹿深吸一口氣,牙齒咬得咯吱響。
“死病秧子,急死你!等回去不行嗎?”
李乘風點了點頭,“當然可以,隻是怕你忘了而已。”
說罷,便以心聲問了句:“靈溪,看過她禦劍了,能指點一二嗎?”
靈溪的聲音傳入耳中,“能,問題不大,回去就可以教她。但我發現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先前到了那井淵底部就有所察覺,這觀天院沒有我們之前所知的那麼簡單。”
李乘風麵色無疑,心神卻已經沉入那處洞府。
靈溪破天荒地站在樹下,一身白衣如雪,美得攝人心神。
李乘風走到樹下,輕聲詢問:“你記起來了什麼嗎?”
靈溪搖了搖頭,麵色凝重。
“隻是一些模糊記憶,我好像……去過那井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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