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地離著京城並不遠,巧合在於離著顧玄風請李乘風吃餛飩的地方,也並不遠。
巡視一圈,瞧見這處駐地並不是新建的,李乘風便知道,皇帝早就想好了要把這兩千人給他。
作為侯府的四品司馬,吳桐自然要跟著。他修為在三境黃庭,來時路上已經看過了。
於是吳桐沉聲說道:“侯爺,煉氣士可以用靈氣衝穴,算是走了一條捷徑,但若是不練出真氣,用靈氣施展五技法,那是脫褲子放屁。這琉璃金身,還是更適合根本無法凝練氣旋的人,我是覺得,即便是煉氣士,也最好不要走這個捷徑。”
李乘風點了點頭:“這點我倒是沒想到,你說的有理。”
幸好李乘風自己很容易就練出真氣,否則還真就走了這捷徑。
呂南洲也已經看過了功法,此刻推著李乘風走上點將台,也說了句:“事實上,單純隻是神機營的軍士,想要步入第一重不是很難,平日裡對肉身的打熬已經很不錯了,配合這等法門,很容易上手。但是這個五技法……就需要不斷的練了。”
說話時,李乘風已經被推到前方。
寒風拂麵而過,李乘風久違的又有了沙場感覺。
望著下方不算多大的幾個方陣,李乘風嘴角微微上揚,一改平常淡然的語氣,聲音變得中氣十足,高聲一句:“諸位辛苦。”
下方立即齊聲答複:“將軍威武!”
連喊三聲,倒是將李乘風聽得愣住了,這等軍號,是鎮妖軍獨有的。
見李乘風略微失神,吳桐一步上前,走到李乘風身後,微笑道:“侯爺不覺得裡麵有兩個眼熟的人?”
李乘風聞言,趕忙往下望去,一眼過後便是滿臉的笑意,嘴都合不攏。
他深吸一口氣,高聲道:“鎮妖軍,威武。”
吳桐又小聲言道:“兩個領軍校尉,十個百夫長,都是……”
話未說完,李乘風便擺了擺手,“不用你說,我的兵,換了一身黑皮,險些沒認出來。”
說罷,李乘風挺直了腰,望著下方,沉聲道:“江淮、程魯。”
左右兩營各自走出來一位青年人,不到三十歲的年紀,臉上卻滿是風霜。
左側青年邁步走出,朝著上方重重抱拳,微笑道:“原巽字營校尉江淮,參見少將軍。”
右側青年略顯胖些,個頭兒也高,他高聲道:“原震字營校尉程魯,見過少將軍。”
李乘風點了點頭,擺手道:“沒有這麼多禮數,有熟人更好。即日起你們二人都是侯府典軍,分領左右營。長安的軍令我用不慣,沿用鎮妖關的規矩。”
二人齊齊抱拳:“領命。”
李乘風點頭道:“好,今日教你們點兒新玩意兒。”
熟悉的軍營,李乘風就像是回家了一樣。
長安城那處侯府,李乘風一開始就覺得極其彆扭,住不慣。
直到正午時分,火頭營燉好了肉,幾個熟人坐在軍帳之中,李乘風這才開始詢問:“你們兩個怎麼來的?”
程魯一手拿著刀一手提著肉,滿臉的油。
“少將軍,新將軍來了之後我看不順眼,大家都不服他。後來說要升任我們八大校尉做將軍,但是我們得聽話,誰他娘聽他的話?上戰場殺幾回,隻要他能衝鋒陷陣,誰還不服?”
江淮使勁兒踢了一腳程魯,沒好氣道:“你這夯貨話忒多,牛頭不對馬嘴的,少將軍問什麼你答什麼便是。少將軍,我們兩個本來都升官兒了,就是現在無仗可打,待著煩悶。本來就想著,到鎮妖關都七八年了,既然沒仗打,不如回家討個媳婦。沒想到過了沒多久,就說調我們到禁軍。到了才三天,剛想來看少將軍,又說將我們劃給少將軍做親軍……反正稀裡糊塗的,就這樣了。”
李乘風無奈搖頭,“你也沒比他說清楚多少,先吃吧。”
四個人各自手裡提著一把橫刀,邊軍製式武器,那都是殺過人殺過妖的,可人家這會兒拿刀割肉吃。
呂南洲笑個沒完,小時候在鎮妖關,大家都這樣吃肉。
而吳桐則是放下刀,說了句:“這煉體法門,你二人得打個樣,要教彆人,起碼自己得先學會。”
吳桐也是鎮妖關待過的人,與江淮程魯自然說得到一起。
程魯聞言,哈哈一笑,一把油手搭在吳桐肩頭,蹭了蹭。
“司馬放心,方才我們二人琢磨了,這所謂真氣,其實與內家功夫練出來的內力差不多。”
說著,程魯猛的抬手,並指朝前一指,一股子淡淡真氣便點了出去,將身後帳子戳了個窟窿。
“瞧,我雖然不是煉氣士,但自小習武,其中法門上手極……”
說了一半,他不敢說了,因為李乘風就那麼淡淡的看著他。
程魯臉皮抽搐,乾笑一聲:“那個……二十軍棍,我……我就去。”
江淮無奈搖頭,都懶得看程魯。他心說,你好好的不行嗎?非得手賤一下?
李乘風擺了擺手,程魯便哭喪著臉往外去了。
看得出來,這家夥不是第一次挨這種自找的棍子了。
李乘風擦了擦手,輕聲道:“江淮,你是煉氣士,雖然衝穴容易些,但我覺得還是不要走這個捷徑。不過你們都是戰場上殺出來的萬人敵,體魄沒得說,給你們一月光陰,我要你們能熟練施展五技法,做得到嗎?”
吳桐聞言,看了李乘風一眼。
一月……確實有些緊啊!
可吳桐沒想到,江淮幾乎是沒做思量,便點頭道:“二十天,我與程魯若是不能熟練用出五技法,自行領軍棍。我們二人的練兵本事少將軍是知道的,這兩千人都是禁軍精銳,練起來不難。”
可是說著,江淮語氣一頓,抬頭盯著李乘風,沉聲問道:“我想知道少將軍對於三司推事的結果,認是不認?”
可李乘風此時看向的,是吳桐。
吳桐見狀,無奈道:“彆看我啊!我現在是你的人,陛下親口說的。”
於是李乘風轉過頭望向江淮,斬釘截鐵道:“認不了。”
說著,李乘風拍了拍江淮肩膀,沉聲道:“好好練著,既然來了,那報仇之事,當然要參與進來。”
正此時,有人快步跑進軍帳,抱拳道:“將軍,外麵來了個人,說是太子。”
李乘風點了點頭:“隨我去迎。”
吳桐有些詫異,因為先前聽說李乘風對太子也沒有多當回事,怎麼現在反而要出去迎了?
他哪裡知道,在私底下,李乘風罵太子幾句都不是事兒,但在人前,那是太子,國之儲君,當然要敬重。否則日後手底下這些人都不把太子當回事,那還得了?
可剛準備出去,外麵便傳來了人聲。
“不必迎了,背劍侯留下,其餘人出去。”
李淩霄氣喘籲籲的走進來,李乘風恭恭敬敬抱拳,其餘人也有模有樣拜見,之後才相繼離去。
待帳子裡隻剩下李乘風與李淩霄,太子深吸一口氣,望著李乘風,麵色凝重:“哥哥,國師今日打斷了朝會,百官個個都在查發生了什麼,怕是不出一兩日,就都知道了你弄出了這琉璃金身。還有,坊間傳聞……說哥哥擄走了左丘藍嬋,將人在侯府焚了。揚州刺史也傳信來了,清靈島主已經動身,在往長安趕來。”
打斷朝會?
李乘風先是一愣,隨後無奈搖頭,笑罵道:“狗日的顧玄風啊!”
笑了笑,李乘風擺手道:“沒說完吧?是不是傳聞,高陵縣的劍衛之死,是顧玄風所為?”
李淩霄神色複雜,點了點頭。
“傳言說,顧朝年殺了姑姑姑父,哥哥你懷恨在心,在高陵縣謀劃著什麼。而顧玄風出手殺人,是在敲打你。”
李乘風樂的不行,反問道:“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