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槊點頭道:“忠勇伯免不得有這個,竇劼當時告訴我,背後勢力不是李乘風惹得起的,讓我想想法子將那小子叫去兵部,所以我才搶人的。”
項荊國點了點頭:“多半,也是為了護著忠勇伯夫婦吧。隻要李乘風查下去,隻能是忠勇伯府背鍋。”
南宮槊猛的灌下一碗酒,“我不怕死,我怕給那小子招來禍事。”
項荊國長歎一聲:“他入京兩月,我不找他也是怕這個。”
緊接著,一陣沉默,二人突然對視一眼。
“弄不弄?”
“爛命一條,弄他娘的?”
結果正此時,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走進來一位披著鬥篷的少年人。
二人對視一眼,趕忙起身,恭恭敬敬作揖:“拜見太子。”
李淩霄擺擺手,“二位說話,我聽的很清楚,所以不多廢話了。不要以為大哥不知道你們手中有這令牌,他隻是不想將我們牽扯進來。但我們不做些什麼,好像不太合適吧?”
項荊國重重抱拳:“請太子明言。”
李淩霄沉聲一句:“我知道,你們二人手中各有一道虎符,若陛下不在,你們手中的虎符合並,與我的金印便能調動玄衛。”
二人聞言,各自皺起眉頭。
南宮槊皺眉道:“太子,我二人才受命不久,你是如何知道的?況且陛下有言在先,必須得是陛下不在京城,危在旦夕,我們才能去找太子,現在要是調動玄衛,豈不是……造反?”
結果項荊國已經將虎符拍在了桌上,隨後眯眼望向南宮槊。
“神機營昨日剛剛接收五十三階機關獸,八萬禁軍我能一力調動。但殿下要知道,那些仙門宗主可都是凝神後期,若國師不出手,多少人都白搭。”
李淩霄並未答複,而是看向了南宮槊,“我找過國師了,他已經與我爹離開長安去了終南山,此時離開,明日是絕不會回來的。他不出手,我要出手,我要讓那些仙門宗主知道,大瑤有魚死網破的準備。”
說著,他望向桌上兩枚令牌,嗤笑道:“我已經大概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了,說皇帝不聽話就換個皇帝?那就換來試試!”
一聽這話,南宮槊伸手取出虎符排在桌上,破口大罵:“奶奶的,這話都敢說?當他娘換衣裳呢,乾他娘的廟!”
李淩霄這才露出個滿意笑容,“大瑤不是李家的大瑤,是你們的大瑤。”
……
事實上,皇帝根本沒有出去,而是在那處小屋之中,與皇後忙裡偷閒。
李擎蒼接過皇後遞來的暖爐,笑著問道:“霜兒,看像你不?”
皇後坐在屋簷下,笑著搖頭,“一年多不見我了,不像不像。”
既然說到這裡了,李擎蒼便轉過頭,苦笑道:“我哪裡會不信你,隻是……得做出個模樣來。你又如何對寒樹跟茹兒下得去手?我氣的是夫妻多年,霜兒竟是覺得我是個貪圖皇位的人。”
皇後趕忙做出噤聲手勢,李擎蒼卻擺擺手,“放心,無人能窺視此地的。廟的事情,我其實早就知道。寒樹南下之前,就有人給過他那令牌,他當然沒要。”
說著,李擎蒼苦澀一笑:“寒樹那家夥跟乘風不一樣,他眼裡揉不得沙子,說難聽點就是不會變通。若是當年接了令牌,怕是也沒有如今的事情了。”
皇後緩步走過去,拉起李擎蒼的手,“那昨日那般動靜,為何不做點什麼?難道真要看著那孩子受難?咱們終有死的一天,到時候哪有臉麵去見他爹娘?”
李擎蒼長歎一聲:“我說了你莫生氣,我當然不會放任不管,但我更希望淩霄能做些什麼。那令牌是我給淩霄的,他知道的一切都是我想法子讓他知道的。既然知道了,要是無動於衷,我會很失望啊!”
皇後一笑:“若無動於衷,就不是我兒子了。”
對於李淩霄,皇後似乎是有極大的信心,她不信她那般辛苦生下的兒子會在知道了以後依然無動於衷。
說到此處,皇後又道:“可若是國師不出手……”
李擎蒼呢喃道:“若不出手,必然威信掃地。”
轉眼便黃昏,有兩道身影也才自終南山回到京城不久,才挪到了玄風塔上。
一人青年模樣卻頭發花白,穿著一身單薄儒衫,生火煮茶。
一人穿著蒼青色棉襖,中年模樣頭發卻是烏黑,身邊擺著一把赤鞘劍。
今日二人將這京兆三十六縣走了個遍,根本就沒瞧見李乘風的親兵。他們也在侯府待了許久,就看著李乘風在八角亭中運轉真氣,而趙白鹿乖乖坐在一邊,笑盈盈的盯著李乘風,一動不動的。
就在那一瞬間,趙溪坪就知道,小棉襖已經漏風了。
此刻端起一碗茶,趙溪坪抬頭看了一眼叫了幾十年的顧老魔,終究是沒忍住長歎了一聲。
“實在是沒想到,有一日我會跟你對坐飲茶。”
顧玄風微微一笑,掃了一眼赤鞘劍,問道:“當年那個守在山門滿臉恨意的孩子,是你吧?一轉眼你都七十多歲了,日子混的還真快。”
趙溪坪可不想與顧玄風扯太多,而是問道:“你不願出手,我出手還不行?”
顧玄風倒是一臉詫異,“看樣子你不反對李乘風跟趙白鹿的親事?”
趙溪坪聞言,無奈一笑:“閨女喜歡,我有什麼好阻攔的?當年她娘為了嫁我,還不是被人掃地出門。我那嶽父我討厭至極,我爭取不做讓人討厭的嶽父。”
話鋒一轉,“當然了,一頓打李乘風是逃不掉的。”
顧玄風笑了笑,沒說話,先給趙溪坪倒滿了茶。
片刻後,顧玄風才開口道:“人老了,就要給年輕人讓位。可是擔子太重,又不確定年輕人們能擔起多少,也隻能出此下策了。所以你也不能出手。”
況且大瑤王朝,要開始習慣沒有國師的日子了。
趙溪坪不解道:“為何是他呢?”
顧玄風抿了一口茶,陷入了沉思。
想來想去,顧玄風笑著說道:“或許是因為,他做到了我一百年都沒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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