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風詢問道:“你知道?”
可靈溪再沒言語,眾人都看著李乘風,李乘風也隻好先邁步走了進去。
拐彎抹角走了盞茶功夫,突然覺得麵前寬闊了起來,可前方漆黑無比。
李乘風又往前一步,腳底下卻是哢嚓一聲,像是踩到了機關。
而下一刻,兩側石壁之上突然泛起火花,兩盞明燈立時亮起,緊接著,數不清的燈盞接連亮了起來,原本昏暗的洞穴,一下子亮了起來。
“哇!這……這就是發現機關術的地方?”
整座山都被挖空了,下方堆滿了破碎的機關人,人俑一般。也怪不得錢樹生驚訝,就連李乘風也十分驚訝。
因為李乘風知道,機關人隻能靠靈樞機關術才能造出來!
而這山中洞窟,下方的機關人,少說也有數千!
錢樹生已經按捺不住好奇,往下方狂奔而去。左丘藍嬋翻了個白眼,嘀咕道:“死孩子,見著這些東西就比什麼都上心。”
嘴裡罵著死孩子,卻跟去了。
李乘風也是一笑,轉頭看了看江淮,輕聲道:“跟去護著,他可是大個寶貝,磨破點兒皮我都拿你是問。”
江淮笑道:“放心,這大寶貝我看著。”
嘴裡說著,心聲卻在詢問:“無聲,這些東西見過沒有?”
無聲飛出去一圈兒,回來後才心聲答複:“沒見過,你們人族的東西,在天儘頭很少有的。不過我倒是聽國主說起過,人族那邊幾百年前出了大亂子,我見過的那個死人,是想力挽天傾的人之一。”
而此時,李乘風心中傳來靈溪的聲音,有些急切:“問它,那個人什麼裝扮,刻字的劍,有沒有劍尖?”
李乘風眼睛問我一眯,隨即原話問了無聲。後者仔細想了想,答道:“不說我都沒想起來,還真的沒有劍尖!那個人穿的,就跟那個朱無路一樣,一身黑。”
聽見答複,李乘風再想去問,卻已經叫不動靈溪了。
他趕忙將心神沉入洞穴之中,卻見靈溪站在月桂樹下,明顯心思不在此地。
也確實如此,靈溪此刻,終於是想起一段有自己存在的記憶。
是一處在小河邊的院子,不喜歡穿鞋的小姑娘手持一把無比鋒利的長劍,在樹下練劍。而不遠處的河邊,有個穿著灰色衣裳的小男孩兒,正皺著眉頭給小姑娘做劍鞘呢。
“靈溪,你小心點兒,你要是再不小心傷到自己,我爹得打死我!”
小男孩兒望著小姑娘,一臉的緊張。
可小姑娘隻是回頭看了一眼,脆生生一句:“小木匠,你跟你爹脾氣一點兒都不像,你爺爺才跟你像呢。他在你這麼大的時候,也老是怕我傷到自己,我隻是不長大,我可都一百多歲了,你小子當我傻嗎?不過你跟你爹,都是從小憋著當官,當大官。”
小男孩一歎:“是啊!你比我奶奶都歲數大。”
畫麵一轉,還是那處院子,還是那個小女孩,但小男孩兒卻成了年輕人。
“靈溪,我們宋國滅了曹國,到處都是流民,我們為什麼要打仗呢?”
小女孩隻是練劍。
又不知過了多久,年輕人找來,坐在河邊。他臉上有肉眼可見的疲憊,沉默許久之後,才對著長不大的小姑娘說道:“靈溪,我辭官了,我要離開宋國出去走走。”
此時小姑娘才停下舞劍,脆生生開口:“你從小不就立誌當官兒嗎?你要去哪兒?”
年輕人坐在河邊,搖頭道:“不知道,我想當官是想讓天下人好過些,可現在我發現,仙朝覆滅之後人間沒有主心骨了,各國打來打去,爭奪靈脈爭搶地盤,苦的是平頭百姓。而我這個官,管不了多少。”
小姑娘想了想,答複道:“好啊,出去走走也好。”
又不知過去多久,還是那處小院子,但小姑娘終於成了少女,十六七的模樣,與現在的靈溪,差不了多少,隻不過她還在練劍。
有個中年人帶著個年輕人走了進來,中年人一臉胡須,眼中卻多了幾分光芒。
“乖乖,你終於是長大了!”
靈溪終於放下劍,轉頭看了一眼,疑惑道:“小木匠?這才多久,你怎麼老成這樣了?”
中年人手叉著腰,哈哈一笑:“二十年了,當我跟你一樣長不大呢?”
靈溪也是一笑,又問:“就沒討個媳婦兒?怎麼還帶回來兩個男的?”
中年人一笑,指著身後兩個年輕人,微笑道:“這個是曹國的公子,曹國滅亡時他還小,這些年一直跟著我。那個叫公尚過,也是我的學生。”
靈溪又開始舞劍,卻也問道:“都收學生了,還不錯,這次回來打算留多久?”
中年人搖了搖頭:“這次不走了,小木匠要做老木匠了。你知道的東西很多,好像仙朝的事情你都知道,我想請你幫忙,造一些東西,造一些讓凡人有底氣對著煉氣士昂首,可以對那些天外來客說不的東西。”
剛剛拿起劍的靈溪,又放下了劍。
“好啊,我幫你。”
最後一段記憶,是那個已經造出許多機關的木匠,給自己打了一把劍,沒有劍尖,也沒有劍鋒。
直到此時,靈溪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會知道機關術,為什麼會懂靈樞機關的法門。
可後來發生了什麼,她就是想不起來。
而無聲又說,它見過的唯一一個人,是個死人,拿著小木匠的劍,與小木匠有相同的打扮。
靈溪深吸一口氣,呢喃道:“原來幾千年前,我就不喜歡穿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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