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進青樓……李乘風這是頭一次。
但這青樓與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不過是一間大屋子,前方幾個衣著單薄的胡服女子起舞罷了。
項季看出來了,李乘風有些失望。
“侯爺是覺得不夠刺激?這種地方我也來的少,實在不行叫個姑娘來?”
李乘風聞言,趕忙擺手:“彆介,馬上定親了,我那老丈人一旦動手,我是一點兒知覺都沒有。”
項季一臉疑惑:“沒有知覺,是下手很輕?”
李乘風乾笑一聲:“兩巴掌把你扇死過去,醒來之後才有知覺。”
嚇得項季嘴角抽搐,一本正經道:“咱換個地方吧?”
李乘風擺擺手,提起一盅酒飲下,“倒也不必,還是先說說,事情怎麼樣了?”
這都過去十天了,想來項季查的很細。
果然,項季取出折子遞給李乘風,也喝了一口酒,這才說道:“嚴絲合縫,不管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都有人認識。你所殺的打手是許州府人,打小就不是個東西,流放到山南三年,五月才回的中原,家人都死光了,他找了個打手的活兒,兜兜轉轉就到了洛陽。”
家人都死光了?翻過一頁,李乘風問道:“楊簌童呢?”
項季言道:“洛水入河水邊的一處小鎮上,叫做楊家渡。一月前不是下了一場大雪麼?爹娘都凍死了,就剩下她一個人,於是投奔了親叔叔。可她那叔叔是個賭棍,討債的來了,他還不上錢,隻能把侄女抵出去當賭資。其實不是楊簌童的叔叔將她賣去青樓的,而是賭坊的人見其有幾分姿色,這才將人賣掉的。時間、事情,全都對得上。”
李乘風看完筆錄,又問道:“我看這上麵寫著,那個打手的家人死光了,從他被流放之後,親戚就再沒有見過他對嗎?還有楊簌童的叔叔,將楊簌童抵債之後,其實也沒再見過楊簌童?那個賭棍,帶來了嗎?”
最後一問,項季卻是愣了愣。
“帶不來了,他還不上賭資,被人打死了。賭坊一乾人犯供認不諱,都已經收監。”
李乘風噗嗤一樂,搖頭道:“你覺得呢?”
項季乾笑一聲,擺手道:“我就不覺得了,我爹說比腦子的話,八百個我都趕不上侯爺,侯爺還是明說吧。”
李乘風隻是微微一笑,隨後言道:“是環環相扣,都有證據證明他們各自的身份。但有件事我比較奇怪,怎麼就怎麼巧,你問完之後,楊簌童的叔叔便被人打死了?他死之後,世上還有多少人見過楊簌童?”
項季眉頭一皺:“有問題?”
李乘風擺了擺手,“沒關係,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去查了。”
楊簌童的那個叔叔,死的還真是巧啊!
青樓……李乘風不敢久留,辭彆項季之後,便往懸劍司走去。
下著大雪,街上打雪仗的孩子不少。李乘風也把靈溪跟顧玄風所說的聽了進去,多看看身邊,不要隻顧一個答案。
於是從前他不會在意的事情,現如今也會強拗著性子,多看幾眼。
結果再走過一處巷子時,李乘風突然瞧見一條大狗跟在個狸花貓身後,護法似的。大黃狗路過李乘風身邊時,本來好好的,也不知怎的,冷不丁叫了一聲。而那隻狸花貓瞬間轉頭,抬起爪子便是幾個大耳瓜子……
看得李乘風直發愣,心說不該是貓害怕狗麼?怎麼這條大狗被貓撓的沒脾氣?
也是此時,有個小姑娘小跑過來,衝著李乘風,一臉歉意:“我家阿黃不咬人,就喜歡嚇人,對不起啊,沒嚇到你吧?”
李乘風笑了笑,搖頭道:“沒事,不過你家的狗,怎麼貓裡貓氣的?”
方才還沒發現,這會兒仔細一看才發現,大黃狗走著貓步……
小姑娘嘿嘿一笑,“阿黃是吃小花的奶長大的,它一直以為它跟小花是同類嘞!”
李乘風哈哈一笑,可笑著笑著,卻突然想到了無聲所說的,它在簌童身上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
再看那一貓一狗,李乘風雙眼已然眯起。
靈溪也說話了:“我還是想不通,她是怎麼知道你要去洛陽的?”
李乘風深吸一口氣,邁步往懸劍司走去,以心聲說道:“有什麼跟著我們,即便我們那次不去,想必另有法子讓我們去一趟洛陽,而她不過是多在青樓待幾天罷了。”
說到此時,李乘風又道:“假如像這隻狗一樣,她是吃某種妖獸的奶長大的,那就是說她能與妖獸溝通。要是這樣的話,能盯著我們的東西可就太多了。”
靈溪聞言,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馬上十五了,到了那天你跟趙白鹿都要去鬼市。一旦屋子裡沒有人,那劉公子的事情便是你杜撰而來,很快就會人儘皆知。”
李乘風一樂,“那好辦,帶著她一塊兒去就成了。那就還需要確定一件事,她是誰的人。但不管她是誰的人,接下來我都要開始重用她了。”
“好鋼到了手上,即便不是自己的,也能借雞生蛋嘛!跟我那好舅舅學的。”
靈溪幽幽一歎,論心黑,還真的沒有幾個比得過李乘風的。
與蕭宛宛粟源治他們還不一樣,他們與李乘風的算計是擺在明麵上。而簌童與李乘風,看似一個在暗一個在明,但實際上在此時開始便要掉個個兒了。
關鍵是讓簌童去乾什麼,她還就是難以拒絕。
救命恩人對你委以重任,不儘心儘力,怎麼對得起人家?又怎麼討得恩人新任呢?
但靈溪又說了一句:“既然都能給彆人一個機會,為何不能給她?試著誠心對待,將來如何選擇,看她自己不行嗎?”
靈溪始終覺得,隻要以誠待人,彆人定然報之以誠。
李乘風搖了搖頭,笑道:“白鹿待她以誠便是,我更適合唱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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