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上沉睡的簡寧,做了一個甜蜜又可怕的夢。
夢中,她的眼睛恢複了光明,她看到眼前站著一位英俊瀟灑的男人衝著她笑意盈盈。
他的臉,好看得沒有一絲瑕疵;他的笑,是那麼的溫暖迷人,讓人見了忍不住春心蕩漾。
這個擁有盛世美顏的男人不是彆人,正是崔雲曦,是她一直渴望能夠用眼睛看到的人。
崔雲曦嘴角輕揚,笑容美好而治愈,像個純純的大男孩兒,讓人陶醉、讓人沉迷。
他那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深情地望住她,令她無力招架。
這樣的一張臉,配上這樣的笑容,再這樣含情脈脈地看著她,真的是蠱惑人心!
待他開口說話,更是讓她的心都酥了!
那聲音是那麼的溫柔、磁性、低沉、渾厚,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他的聲音。
崔雲曦撫弄著她的長發,親昵地喚她一聲“傻丫頭”,然後將她擁入懷中。
簡寧順勢把頭依偎在他胸膛,他的胸膛寬闊、堅實,令她幸福感滿滿。
正當她全身心地投入幸福之中,畫風忽地轉變!
崔雲曦將懷抱中的簡寧一把推開,掏出手槍,衝著簡寧的眼睛“啪啪”開了兩槍。
鮮血從簡寧的雙眼中汩汩流出,她深陷巨痛之中,再一次陷入一片漆黑。
心痛、失望、灰心、沮喪……仿佛從天堂掉落萬丈深淵!
一聲尖叫劃破上空,簡寧被噩夢驚醒,“謔”地坐了起來。
這場驚心動魄的噩夢,讓她汗流浹背,全身冰冷,被汗水浸濕的睡衣緊貼在她肌膚上。顫抖的手指撫摸著冰冷的汗水,心臟砰砰砰地狂跳,仿佛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那種絕望和無助的感覺縈繞在心頭,讓她感到惶惶不安。
外公目送著崔雲曦漸行漸遠,直至他的背影消失不見。
在他身後看著他走路的樣子,外公確信他身上有傷。尤其是上半身,走起路來顯得僵硬,不夠靈活,還有點含胸駝背,沒有以前那麼挺拔了。
外公不免憂心起來,如果他真的受了傷,是因何而受傷?如今傷勢未愈,應該好好休養才對,又說要出門辦事?何事如此重要?連傷勢也不管了嗎?
外公不放心,馬上給崔雲曦打去電話,但電話始終無人接聽,正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發呆,就聽到了樓上傳來的驚叫聲。
外公回過神來,立刻想到可能是簡寧出事了,他撒開腿就往樓上奔。
他推門而入,見簡寧垂著頭半坐在床上,身體拚命顫抖著,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半邊臉。
“出什麼事了?”外公一顆心撲通亂跳,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床邊,見她氣喘如牛,麵色蒼白,臉頰上掛著串串淚珠,額頭上布滿豆大汗珠,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寧兒,你這是怎麼了?”外公又心疼又心驚,顫著聲音問她。
一向隱忍克製的簡寧,聽到外公關切的詢問,再也抑製不住,雙手緊緊抓住外公的衣角,號啕大哭起來。
見此情形,外公心如刀絞,彆提有多難受了。他抬手抹了抹眼中的淚水,在床邊坐下來,先讓簡寧痛痛快快地哭一陣,自己則安安靜靜地陪伴在側。
這孩子總喜歡把什麼事兒都悶在心裡,不輕易對人傾訴。殊不知悶得久了,就會被壓得透不過氣來,遲早有一天會崩潰掉。這一點,她與崔雲曦二人極為相像。
待簡寧哭了一會兒,內心的抑鬱隨著眼淚排解了一些,她略略地平複了心情,漸漸地停止了哭泣。
外公伸開手指攏了攏遮在她額前的頭發,緩緩開口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外公這句問話,再次勾起了簡寧的傷感,她垂下頭,又開始了輕聲啜泣。
她不吭聲,外公也不緊逼她,但總得知道發生了何事,才能知道如何地開解她、幫助她。於是,外公打算慢慢引導她說出實情。
“是不是跟崔雲曦有關?”外公試探著問她。
聽到“崔雲曦”三個字,簡寧猛地打個激靈,剛才的低聲啜泣變作痛哭流涕。
外公知道自己說中了要害,但他不會對她步步緊逼,要給她留足發泄和釋放的空間,不然真怕這個柔軟的女孩兒會被壓垮。
簡寧也不是完全不想跟外公訴說而憋在自己心裡,獨獨叫外公乾著急。她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又該從何說起,她更不想讓外公對崔雲曦失望,從而也令外公傷心難過。
直到此時此刻,在簡寧的潛意識裡,還在想著怎樣為崔雲曦保留一絲尊嚴!
這邊廂,外公盤算著要怎樣引導簡寧說出事由,是繞繞彎子?還是直截了當?才能最小程度地傷害到簡寧。
那邊廂,簡寧則在思索如何把事情原委告知外公,才不至於讓他老人家太過受驚,才不至於讓他太過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