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李煜的舉動,放到了明清時期,毫無疑問就是謀逆作亂了,無論是以老朱家的性格,還是愛氏建奴的做事方式,勢必要把他這個太子給廢了,然後冠上一個“賽斯黑”或“阿其那”的名頭。
李煜之所以這麼乾,不是有恃無恐,而是心中有底。
在他初次見到孫晟的時候,就布置了一個任務監視百官。
孫晟也不虧是搞情報的,短短十幾天之內,就將監視網絡建立起來,每天源源不斷的消息彙總到李煜跟前,最後判斷出的結果就是整個朝廷,一潭濁水!
武將主戰,這沒的說,關鍵是得不到重視和支持,而占官員大多數的文官集團,更熱衷於附庸風雅和朋黨爭鬥,尤其一群跟著自己老爹遷往洪州的元老重臣,天天就是窩在城裡,或勾欄聽曲,或結社作詞,或寺廟參佛,反正他媽的不乾正事。
整個朝廷,或者說,整個南唐的官宦集團,已經和民間幾乎隔絕了。
孫晟收集了一大堆官員的把柄,關鍵時候可以拿出來要挾,否則,今天宣政殿上,為何那麼多言官都沒上朝?
處理完畢,李煜用手輕輕敲了一下桌案,外麵的三人立即走了進來。
說是討論學問,討論個屁,三個人的耳朵都立著,聽李煜的動靜,尤其是徐鍇,神經是高度緊繃。
“太子殿下!”
三人進來之後,李煜仍然是做著翻看狀,似乎從來沒有改動。
“徐卿,這不對。”
徐鍇腦門上的汗一下子就湧出來了,趕緊問“不知有何差錯?”
李煜起身,笑盈盈地說“為何表彰官員一欄中,沒有你的名字,另外,我見你兄長徐鉉的賞賜,也不過是一套雲錦官服而已。”
“太子厚愛!臣及兄長德行淺薄,不敢造次。”
“此言差矣!三徐的大名,我是早有耳聞的,既然徐卿不願受朝廷恩賜,我以太子名義,給卿一些獎勵可好?”
“這……”徐鍇心想,這算是封口費嗎?話可不敢這麼說,立即誠謝。
“我知道徐卿酷愛訓詁,府中收藏了東漢許慎的《說文解字》原版,稍後差人送來。”
徐鍇立即跪謝,這份禮,對於外人來說算不得什麼,不值什麼錢的東西,可對於徐鍇來說,算是萬金難買的寶貝了。
“耽誤許久,徐卿,你可繼續了。”
徐鍇聞聽,立即起身,親自去封存奏表,他封存的時候,根本就沒看,一眼都沒看。
這一點,李煜感到很滿意,轉頭看了一眼劉政谘,見他一臉難以捉摸的表情,心中明白幾分,想必是這劉政谘又變著法地“啟發”徐鍇了。今天帶他出來,算是帶對了。
事情完畢之後,李煜轉身欲走,剛邁出門檻,隨即又轉身看了徐鍇一眼。
“太子殿下,可有事情沒有交代?”
“三徐之一的徐遊,與你是莫逆之交?”
“是,我與遊之(徐遊的字)相識多年。”
“此人如何?”
“這……遊之是一等人才,繪畫、音律、佛經、詩詞諸事,無所不精,心靈手巧,臣佩服之至。”
李煜聞聽,心中默許,他當然知道徐遊的本事,而且下一步計劃當中,也必須有這個人參與,問題在於,徐遊是開國元勳的後代,出生的時候就是郡公之位,這樣的人不缺錢、不缺名、不缺權,而且身上有太多的牽扯,如何被自己所用,還沒有想到好辦法。
也許,“三徐”就是一個突破口。
“改日,爾等三徐大才,可以到我府上一敘。”
“遵命。”
沿途,孫晟、劉政谘一直默默跟在李煜身後,今天發生的一係列事情,讓他們倆對這個少年太子越發欽佩。氣度與謀略不論,單是做事情的節奏,安排之巧妙、緊湊,絕非是印象當中的李六郎能乾出來的。
“你們兩個人,在密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