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重山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阿啟,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是人是骨,是風還是花,我都帶你回去,回重山,回高腳屋。”花洛洛的腦海裡,浮現出他們最初相見的場景。
那時的他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一頭紅色的長發隻辮著辮子繞於頸部。單側的長耳墜隨風搖曳。
在‘洛花’的招募中,自信地站出來,回答上她的問題。
祝禱儀式之後,他從狼戰的手中搶走了她,帶飛到了高空,一把扯掉了她的麵紗,他們第一次四目相視。
他,從此淪陷。而她,也成了他的歸巢。
為了她,他成了鳶迪,成了她的哥哥,成了她的探子。一步步,他來到她的身邊,哪怕在她的高腳屋裡,他從不曾得到過一間專屬於他的房間。
他不在意,因為他愛她。有她的地方,便是他的家。哪怕是一棵樹、一塊石,都可以是他的住處。
她唯一送過他的東西就是那支長簫。他惜之如珍寶,形影不離。即便是死,他都帶著它一起。
花開有時,花落無聲。
花洛洛唰~地脫下自己的君袍蓋在了鳶啟的骸骨上。“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她為他吹起了那首曾教他唱過的歌曲。
悠揚動人的音樂回蕩在亂葬崗的上空,鴉雀聞之也隨音悲鳴。花洛洛閉著雙眼,一滴滴眼淚帶著他們曾經經曆過的每一段回憶,浸入了長簫中。
愛恨交織、風卷花飛,太多的遺憾、太多的愧疚,就好似一雙無形的手將花洛洛握在了拳中,越握越緊,握得她透不過氣。
如果她的心裡刻下過對蛇放的不舍,如今便又刻下了對鳶啟的留戀。眼淚在風花中慢慢收乾,音樂也在最後一句“月亮代表我的心”後戛然而止。
亂葬崗再次寂靜了下來。
花洛洛沒有回答,將長簫收入腰間,再次睜眼,她的眼神已恢複了鎮定。那些肆意宣泄的感情,不知何時已經被她克製進了長簫裡。
和當初蛇放離世後的花洛洛不同,這一次,她沒有淪陷在無儘的痛苦中不可自拔。於外人看來,她平靜得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隻有和婼裡犧精神相通的桃疏能感應到,麵前這個一臉冷漠的雌性心中猶如山傾般轟然倒塌的世界,斷壁殘垣、支離破碎。
‘她在強撐。’桃疏不由地對這位風帝多了幾分憐惜。
就在桃疏還沉浸在花洛洛的回憶裡時,“桃疏,趕緊喚醒婼裡犧。”久久不見桃疏有所動靜的鬼穀子,在於陸宮裡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桃疏的修為尚淺,要是進入婼裡犧的記憶而不能儘快出來,不僅叫不醒婼裡犧,連他自己也可能陷在裡麵無法自拔了。
鬼穀子隻得出聲乾預。
忽而聽到師傅的聲音,桃疏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異常,趕緊收回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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