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愣了一下,點頭“對,應該夠了吧。”
這年頭,普通旗人,一兩銀子能置一份薄棺,收了白事禮錢,就能把宴席整治起來了。
有十兩銀子,就能選不錯的棺木,請上吹拉彈唱來熱熱鬨鬨的送葬。
一百兩的話,足夠鈴蘭的身後事辦的風風光光。
吳魯氏卻不乾了“我們家鈴蘭一個月就有二兩銀子的月例,逢年過節還有其他賞賜。”
“奴婢算過了,一年至少能掙五十兩。”
“她才二十歲,至少能當差五年,整整兩百五十兩呢!”
這還沒算主家有什麼生孩子的喜事,單獨給的賞賜呢。
現在為了主子死了,竟然就給一百兩打發了?!
杜鵑瞠目結舌“這”
林茗煙坐在內室也關注外頭的情況,清清楚楚的聽吳魯氏跟杜鵑算這筆賬,皺起了眉頭。
這一百兩是專門給鈴蘭整治後事的,對她娘家的補償當然還會另算。
畢竟人家女兒沒了,父母親人傷心,隻能給錢彌補了。
而且鈴蘭從前經常講家裡的事兒,顯然是很得父母兄長喜愛的。
這樣的家人,她也寧願多照拂一番。
卻沒想到,今天見到她的額娘和嫂子,卻全然不是鈴蘭嘴裡那樣愛她的親人模樣。
杜鵑也驚了,她留了個心眼,沒說補償的事兒,隻疑惑道“一百兩已經是大手筆了,我們府裡的舊例隻有二十兩。”
這可不是誆人的,就說從前正院桂嬤嬤沒了,福晉就出了二十兩。
當然,桂嬤嬤是處死的,不過外人並不知道。
“那我們蘭兒沒了,一家子沒了進項,以後吃什麼喝什麼?”吳魯氏急了,差點跳起來。
杜鵑自己跟父親和繼母的關係不好,之前很是羨慕鈴蘭得家人喜愛。
鈴蘭怕她心裡不高興,並不怎麼在人前說家裡的具體情況,她們知道她家裡有父母兄長,都很好而已。
現在看吳魯氏這樣子,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杜鵑問“伯母您跟伯父才四十出頭,她兄長嫂嫂也才二十出頭,怎的家裡就沒了進項?”
“我們都不當差了啊,家裡就指著鈴蘭這丫頭一個人的例錢過活!”吳魯氏理所當然道。
旗人不能做生意,好些營生都不能去做。
她們包衣就更慘了,隻能去給彆人當奴才。
有運氣好的,小選後能在宮裡當宮女,或者被內務府選中送去貴人家裡當差。
當然不怎麼樣的就隻能自己出來找差事做了。
鈴蘭一家人都給人當過奴才,但是隻有鈴蘭有本事被選入了四爺府。
等她站穩腳跟後,先是吳魯氏夫妻說老了乾不動了,在家裡啃女兒。
後來嫂子懷孕了,那是他們家的寶貴孫子,當然也不能再勞累了。
後來哥哥在外頭受了氣,想著反正一個月二兩銀子足夠一家子花銷,也就回家陪媳婦去了。
到了現在,加上鈴蘭的兩個侄子一個侄女,一家七口人,竟然全靠鈴蘭養活!
怪不得鈴蘭想做一件喜歡的衣裳,還要攢上三個月呢。
原來她手上是真的一點兒存款都沒有啊!
“你那你們現在還可以繼續當差啊!”杜鵑氣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