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帳內,氣氛幾乎凝結,所有人都一臉肅穆,連大氣都不敢出。
尤其是幾個太醫麵色凝重,眉頭緊鎖,那一張張滿是皺褶的臉上不見絲毫笑意。
他們把脈後又竊竊私語,其中的憂慮與凝重可見一斑。
丫鬟們嬤嬤們如同天塌了一般,雖不敢大聲喧嘩,卻都悄悄抹著淚。
舜安顏立在一側,雙眼通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強忍著沒有落下。
林茗煙越過眾人去看躺在床上的溫憲,那原本嬌豔如花的麵容,如今透著病態的蒼白,緊鎖著眉頭正在昏睡。
她剛剛看四爺的傷都已經心疼極了,舜安顏看到溫憲這副模樣,怎能不心痛如絞?
太醫們輕聲地交流著病情,每一個搖頭、每一句低聲的歎息,都如同一把利刃,紮在舜安顏心上。
他恨不得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他自己,也不想溫憲遭此大罪。
林茗煙知道最壞的猜測成了真,她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喘不過氣來。
溫憲公主,那麼喜歡孩子,恨不得把弘暉幾個帶回家去養。
她也曾無數次跟她說過要是有個孩子就好了,還想象著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將如何填滿公主府的每一個角落。
她的喜悅與憧憬仿佛還在昨日,而如今,這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林茗煙看著躺在病床上對這一切無知無覺的溫憲,眼眶漸漸濕潤,忍不住落下了淚。
舜安顏聽到聲音轉頭抬眸,瞧見她抹著淚走進來,嘴唇微微顫抖著。
張了又張,好不容易才擠出一絲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喚了聲“四嫂”。
可僅僅這兩個字,仿佛就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那原本強忍著的悲傷瞬間決堤。
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了一般,後麵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多說一句他一個大男人可能就要哭出聲來了。
林茗煙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住心底翻湧的震動與酸澀,輕聲問道“溫憲怎麼樣了?”
舜安顏平日裡話就不多,是個性格冷硬之人。
可此刻,也全然沒了往日的那份堅毅。
他微微低垂著頭,重重地歎了口氣,聲音沙啞道“唉,孩子……孩子沒有了。”
說罷,他攥緊了拳頭,似在壓抑著內心洶湧的痛苦。
可那滿心的悲戚,卻怎麼也藏不住,在這小小的帳子裡彌漫開來。
舜安顏站在那兒,身形顯得有些落寞,眼神中滿是落寞與自責。
他盼這個孩子,那可是盼了好幾年啊。
然而,那珍寶悄悄的來過,竟又這般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恨!
好恨啊!
可是如今卻不知道恨誰才好。
舜安顏的拳頭越攥越緊,指甲都快嵌入掌心,可他卻渾然不覺疼。
他滿心隻想著當時的場景,怪自己沒能護住溫憲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