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鹿棠一時怔愣住了。
“我”
“你什麼你,我才離開幾天,你就病了,你一個人的時候,怎麼總是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明明滿滿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然而開口時,洛倫佐的語氣卻變得生硬且不好聽。
“你一天都沒進食了,難道感覺不到餓嗎?張嘴!”
依鹿棠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心裡委屈,卻又不敢發作,隻能抿了抿唇,微微張了張口。
粥剛到嘴邊,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小嘴微張,發出“嘶”的一聲輕呼。
五官瞬間擠在了一起,眼睛裡盈滿了霧氣。
“好好燙。”
洛倫租喉嚨乾澀一滾,眼神摻雜著心疼,趕忙放下手中的碗,低沉吐槽“怎麼搞的,弄這麼燙。”
作為歐洲人,他從來沒喝過這種粥,更沒想到這最上麵的粥層,還是那麼燙。
說完,他繼續忙重新用勺子在碗裡快速攪了攪。
一旁的依鹿棠抿了抿嘴,儘管嘴上還殘留著燙意,卻強忍著沒表現出來。
她小聲地開了口“我們華國人喝粥,是要用吹的。”
洛倫佐聽了這話,遲疑了一秒,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神情。
“怎麼這麼麻煩。”
然而,話雖這麼說,他的行動卻很誠實,又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輕輕地吹了吹。
看到他這副模樣,依鹿棠嘴角開始不自覺地上揚,又覺得心裡柔軟濕熱。
洛倫佐是在意她的吧。
不然他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
她乖乖地張開嘴巴,一口一口地喝下了洛倫佐吹涼的粥。
那乖巧的模樣,就像一隻溫順的小貓。
整碗粥下肚,依鹿棠也覺的自己精神好多了。
她目光落在正在收拾餐具的洛倫佐身上,那熟悉的身影,此刻卻透著一絲陌生的氣息。
她試圖找出具體的變化。
是他話變少了?
還是心情不太好?
還是最近沒有休息好?
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依鹿棠本想問他最近在做什麼。
那些到了嘴邊的話語,在舌尖打了個轉,問出口的卻是“你小狗最近還好嗎?”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怎麼會問這個問題啊!
洛倫佐停下手中收拾餐具的動作,直起身來,饒有興味地看向依鹿棠。
“它很好,最近長胖,也長大了一些。”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不像你,還瘦了。”
依鹿棠低下頭,緊緊抿了唇,鼓起勇氣,怯怯地繼續問著“那你呢最近還好嗎?”
洛倫佐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眉頭微微皺起,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似乎被什麼扼住了喉嚨。
小鹿。
我不好。
一點都不好。
每一天的清晨醒來,麵對的不是新的希望,而是倒計時。
明知未來是無儘的黑暗,卻隻能在這短暫的光明中苟延殘喘。
甚至怕與你相處的越久,越舍不得早點離開。
良久,他才緩緩開了口“還行吧。”
那聲音低沉而壓抑,仿佛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
依鹿棠心裡也隱隱顫動了一下。
一種莫名的直覺告訴她,洛倫佐是不是在隱瞞著什麼。
她的嘴唇輕輕顫抖著,想要問些什麼,洛倫佐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接起電話,眉眼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緩緩說道“嗯,我知道了。”
隨即,他站起身,一副想要離開病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