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越野車風馳電掣般在山穀裡穿行。
打頭的一輛坐著負責護送的手下。
末尾的那輛中,平采麗和布蘭溫押送著江暮川。
平采麗認為在沒找到拉坦之前,江暮川得先留一命。
雖然她和表妹沒有什麼交情。
但這件事畢竟跟自己家裡有關係,需要給家族的人一個交代。
中間車輛裡,依鹿棠倚靠在洛倫佐的懷裡,臉上終於有了些許血色,意識也清醒了許多。
她雙手在洛倫佐的後背緊緊地交疊著。
洛倫佐,又救了他一命。
依鹿棠雙眼輕闔,鴉羽的睫毛微微顫動,一種篤定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在她心裡,已經把洛倫佐認定為這世上僅有的依靠。
洛倫佐仔細地調整著位置,確保衣服能夠完全遮住她的身體。
小小的一隻也不亂動,安靜地蜷縮在他懷裡。
偶爾身體微微顫抖著,模樣仿佛一隻尋求庇護的小貓咪,惹人憐愛。
悸動的浪潮,如熱浪般包裹了他的心。
他寵溺地啄了一下依鹿棠的額頭,輕聲說道“寶貝,這還是你第一次抱我抱的這麼緊。”
依鹿棠聽他所言,卻仿若未聞,纖細的雙臂更加執拗地環住他的腰身。
猶如在混沌黑暗中抱緊了唯一的光明燈塔,那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洛倫佐肆虐的戾氣已熄滅殆儘,取而代之的是少見的柔心弱骨。
“洛倫佐”
“嗯?”
他大掌仿若輕羽,小心翼翼地落在她半乾的發絲上,鼻音細軟。
依鹿棠柔音輕吐“我摔下山穀的時候,做了一個好可怕好可怕的夢。”
緊接著,她的手把洛倫佐的腰身摟的更緊。
洛倫佐乾燥溫熱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溫聲道“都過去了,寶貝,不要再去想了。”
依鹿棠抿緊櫻唇,柔軟的身子在他懷裡使勁搖了搖頭。
“不,那個夢真的很真實,很真實。”她說話都帶著些許哭腔。
“我夢見,你握住我的手,說要帶我離開暹域。“
”可是,忽然不知從哪裡突然傳來槍響。”
“再後來,我的手被染的好紅好紅。”
“原來,是你的胸口一直在流血。”
“我使勁捂著你胸口,一直在叫著你的名字,想幫你止血,可是我無論怎麼止,都止不住,我”
說到這,依鹿棠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了。
洛倫佐心猛地一震,圈圈漣漪瞬間化作洶湧的波濤在心底翻騰。
“這段時間,真的發生太多事了,我真的好怕,好怕”
洛倫佐神色微凝,怔愣片刻,喉嚨艱難地翻滾著,分明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撫。
可依鹿棠把頭埋在他懷裡愈發深入。
“洛倫佐,我不想你有事,真的不想,我隻有你了,真的隻有你了”
少年自人山人海來,在她荒蕪的山崗綻放救贖的花,讓她的生命尚且逢春。
她寧願自己投身於未知的險境,也不願他有絲毫的損傷。
好在,命運終究仁慈。
他們都從危險邊緣走過,又安然重逢。
洛倫佐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眸中不斷暗潮湧動著。
可很快,他垂眸看著懷中的依鹿棠,混血硬朗輪廓放大。
額頭輕輕地貼著她的額頭,鼻息交織纏繞著。
“傻瓜,又在說孩子氣的話了。”
他的一生,都在危險的邊緣遊走。
他堅信自己命運不會輕易將他的生命剪斷,更不會允許任何對手將他無端扼殺。
細膩的麵龐上,擔憂的神情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