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鹿棠死死地盯著那片吞噬洛倫佐的海麵,聲嘶力竭地呼喊著,“洛倫佐……洛倫佐……”
聲音裡飽含著無儘的悲愴,在海麵上空久久回蕩。
然而,遊艇無情地加速開走了,隻留下一圈圈逐漸消散的漣漪。
鹿棠隻覺得心中像是有一把鈍刀在反複地切割攪拌。
言深弋深知她的病症,麵無表情地從她的包裡翻找出藥物,試圖喂到她的嘴邊。
”來,姐姐,就當什麼沒有發生,把藥吃了。”
依鹿棠雙眸水霧彌漫,拚命地搖晃著頭。
心痛加上絕望,她哽咽的幾乎無法呼吸。
可言深弋根本不顧她的掙紮。
他將手伸出,死死地扳開她的嘴,將藥片強行塞了進去。
“聽話點,才能少吃點苦頭。”
苦澀的藥片在依路棠口中融化,就像她此刻苦澀的命運。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順著臉頰不斷滑落。
言深弋的臉在她麵前不斷放大,薄唇輕啟。
“對了,這樣才是我的好姐姐嘛。”
他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勝利感,嘴角勾著笑。
那個笑容隻剩令人毛骨悚然的癲狂。
吞下藥片後,依鹿棠坐在船艙裡,目光呆滯地望向遊艇外。
“姐姐,以後你就在阿根廷跟著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這裡的d品比暹域更加純正,利潤也更高,有了岡薩雷斯先生的庇佑,這幾年我賺的美金,可不比那個死老外少。”
“我現在隻剩你這麼一個親人了,你可一定陪著我,一定要陪著我啊“
依鹿棠隻感覺一陣耳鳴,似乎聽不見言深弋在說些什麼。
夜色像是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正一點一點地吞噬著最後一絲天光
隨著遊艇的前行,溫度開始急劇地下降。
冰冷的空氣如針一般,刺透了依鹿棠的衣衫,直逼骨髓。
——小心,掉下去,你就真成冰棍了
耳畔邊,回蕩著洛倫佐在船上對她的叮囑。
她能想象,昏迷的洛倫佐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會如何被那冰冷的海水吞噬。
活下去的念頭在她的心中逐漸熄滅。
悲傷的抽噎聲漸漸平息。
看著言深弋那幾乎扭曲的臉,她緊咬著嘴唇,直到嘴角嗅到鐵鏽的氣息也毫不在意。
她早就注意到兩個狙擊手腰身上的槍。
船靠近了岸邊。
三人上岸剛走了幾步,她趁著一個狙擊手不備,順勢從一個他腰間猛地扯下配槍。
迅速打開保險右手緊緊握住槍把,對準言深弋的腰部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
子彈呼嘯而出,僅僅擦過言深弋衣服邊的腰部。
言深弋那張詭異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難以置信。
隨即,他毫無畏懼地朝著依鹿棠步步緊逼。
“姐姐,槍可是不長眼了,你怎麼能隨便拿來放手裡呢,乖,把槍放下來。”
依鹿棠握著槍連連後退,手劇烈地顫抖著。
腦海中卻不斷回響著洛倫佐教她用槍時的聲音。
她咬緊牙關,再次扣動扳機,“砰——”的一聲,
這一次子彈精準地打穿了言深弋的腹部。
言深弋瞬間麵容猙獰,捂著不斷流血的腰身,可嘴裡仍說著瘋癲的話語。
“姐姐,我可是你弟弟啊,你怎麼能對我開槍?”
兩個狙擊手見狀,立刻撲上來想要搶奪她手中的槍。
砰砰砰——
天色漸濃,手槍強烈的後坐力讓依鹿棠無法瞄準他們,全部打出了空彈。
清脆的槍聲讓兩個狙擊手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