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德富雖然是東風公社機械廠的四級工,但資曆和能力擺在那,比他更有資曆和能力的人都沒分到福利房,他自然也分不到。
所以鬱家一直都住在白河大隊的老房子裡。
一進廚房,雖說有心理準備,鬱瑤還是驚訝到了。
不大的廚房裡光線昏暗,柴火亂七八糟堆在土灶後麵,地是泥土的,踩結實了用的。
這會兒有好幾個水窪,一看就是昨天下雨漏雨沒拿盆接造成的。
燒火的土灶上房頂還有黑黃的水不停往下滴,在灶洞前滴了一個小水坑。
中午吃飯的碗還丟在一旁,沒洗。
韓鳳蘭母女真有本事,原身不過半天不在家,就能把廚房弄得這麼亂。
鬱瑤的目光落在灶台旁邊的木頭碗櫃上。
鬱家的糧食都被韓鳳蘭藏在碗櫃裡,上麵有一把鎖,鑰匙在韓鳳蘭手裡。
原身每次做飯都要找韓鳳蘭拿糧食。
每頓飯用多少糧食,油鹽韓鳳蘭都會在一旁盯著,隻要原身多放了一點,就會罵罵咧咧。
鬱瑤四處看了看,走到角落拿起砍柴用的柴刀,一把劈開了碗櫃的鎖。
拉開碗櫃,入目是調味料和糧食,最裡麵的位置還藏著一小袋富強粉和一截臘肉。
鬱德富在工廠當工人,每個月除了五十塊錢的工資和票外,還能發些醬油醋之類的調料當福利。
鬱瑤看了看,精細糧還不少。
這些東西全都沒有原身的份,可憐原身每天累死累活掙工分,分到的糧食都替彆人做了嫁衣。
彆說富強粉和臘肉,就是大隊分的口糧她吃的都不多,時不時要撿些菌子摘些野菜來吃。
鬱瑤掂了掂富強粉,大概還剩個二兩,拿來攤薄餅肯定好吃。
臘肉隻有一小節,不到半個巴掌長,正好和撿的菌子一起炒了。
鬱瑤按照原身記憶往碗櫃下方的摸了摸,果然摸到了雞蛋。
這韓鳳蘭真夠可以的,大隊規定每家每戶養雞不能超過三隻,多了要被割資本主義尾巴,鬱家就養了三隻,都是原身喂的。
每天撿的雞蛋韓鳳蘭說要攢下來賣錢,不許原身吃,她倒好,自己藏起來吃。
鬱瑤不客氣全都征用了,又去後院摘了一把原身種的小蔥。
當社畜的這幾年,除了拳擊,她最大的愛好就是做吃的。
打開她的短視頻軟件,拉關注列表,大部分都是美食博主。
跟著這些視頻,她學會做不少好吃的。
廚房太臟了,她簡單收拾了下,之後把食材準備齊活,才開始烙餅。
這農村土灶,她看博主用過,問題不大。
往灶洞裡放了木柴,又放了容易燃燒的乾稻草,最後才用火柴點燃舊報紙引燃稻草。
很快一股誘人的香味就從廚房飄了出來。
韓鳳蘭和鬱紅蘭正在屋裡說話,聞到這味道,咽了咽口水。
“看看,媽說什麼來著。這丫頭從小就膽小好欺負,就算今天學聰明了,這骨子裡的奴性還是改不了的,氣性過了,還不是乖乖滾去做飯了。”
鬱紅蘭已經洗過澡,換過衣服,此時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
“可是,媽,我今天在蘇伯伯麵前丟臉了,他肯定會和陸家說的,我不可能替嫁了。”
韓鳳蘭不在意地道“這有什麼?婚約是鬱家和陸家老爺子定的,就算蘇同誌和陸雲齊說了什麼,婚約這事還是老爺子說了算。過兩天陸家來人了,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去辦,媽保準你能嫁到鬱家去。”
鬱紅蘭被這麼一安慰,心情好受了點,看了看廚房的位置。
“鬱瑤今天讓我丟了這麼大的臉,就這麼算了?媽,我不甘心。”
“這丫頭不足為懼,今天打草驚蛇了,先晾晾。回頭我給你爸打個電話,把這死丫頭賣到山裡去。”
鬱紅蘭大驚失色,左右看了看,鬱德富不在,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