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月亮預測問題的,是英國皇家天文學院的第二任院長哈雷(哈雷彗星)。
月距法通過月亮作為參照物,比起木星天鐘法的六體問題,簡化為了地日月三體,解決難度大大降低。
雖然三體問題依舊無解,但是由於地日月三體的質量差異懸殊,又變相地可以近似求解。
根據哈雷的天文觀測,地日月三體每過一個18年的周期,就會回到近似的軌道位置。
這個周期叫做沙羅周期,每個周期內三體的位置就會進行一次循環。
而每個沙羅周期,又會發生43次日食以及28次月食。
哈雷觀測了沙羅周期,並計算出了詳細的觀測數據。
而他的前任兼競爭對手,第一任院長弗蘭斯蒂德,則解決了背景星圖的問題。
嗯,這個背景星圖後來被哈雷、牛頓拿去濫用計算,三方因為這個展開了瘋狂的學術撕逼。
但這絲毫不影響後續月距法的發展,同為英國皇家天文學家的馬斯基林,便親自前往南大西洋的聖赫勒拿,成功通過月距法進行了金星淩日的觀測。
天鐘法得到了月距法作為解決方案,而時鐘法同樣也成功走出了死胡同,約翰·哈裡森發明了當時世界上最精密的鐘表——哈裡森海鐘。
這也是首個能在船上將誤差減小到可控範圍內的鐘表,在精確程度上還要優於月距法。
有了哈裡森海鐘、月距法作為經度測算手段,英國皇家學會決定前往太平洋觀測金星淩日,當時英國船隊的帶隊船長名叫詹姆斯·庫克。
這人沒什麼出名的地方,隻不過碰巧發現了夏威夷群島和麵包果,而後就被夏威夷土著給亂槍捅死了。
這位庫克船長前後三下太平洋,第一次用的月距法,有效測算出了精確的航海經度,還順帶發現了新西蘭(雖然他走錯路了)。
接著第二次前往太平洋,他又用了哈裡森海鐘基礎上仿製的肯氏經度儀,不僅顯示出了精確的航海經度,還省去了對月觀測和計算的時間,被稱作“從不出錯的向導”,還借此繪製出了南太平洋群島的高精度海圖。
等到第三次前往太平洋,又用了哈裡森的四號海鐘,成功發現了夏威夷群島,順帶在那裡結束了自己還算精彩的一生。
鄭和疑惑問道“所以,林先生的意思是時鐘法比天鐘法更好?”
不怪他會這麼想,僅從這三次天鐘法、時鐘法的航海“對抗賽”就能知道,時鐘法明顯更為精確,也不需要大量的測算,省時省力。
林煜點頭又搖頭。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但對大明而言,目前能選擇的還是隻有月距法和六分儀來測算經度。”
楊榮有些詫異“這是為什麼?”
“因為造不出來啊!”
林煜斜睨了一眼,淡淡說道“以目前大明的工業水平,是造不出來這種精確海鐘的,次一檔的也很難造得出來,就算造出來了成本也太高了,並不適合用於推廣。”
事實上,雖然馬斯基林的月距法,看似是敗給了哈裡森的海鐘,連馬斯基林本人也長期作為索貝爾的《經度》書裡的“大反派”形象來示人。
說什麼馬斯基林以權謀私,瘋狂打壓同在天文學院的哈裡森。
不過從實際角度來考量,馬斯基林提出的“打壓”核心就在於英國工業水平不足,哈裡森的海鐘精度隻比月距法略勝半籌,但成本卻高得嚇人。
前麵說到的庫克船長第三次下太平洋,用的是哈裡森的四號海鐘,那是因為哈裡森一生隻做出來四個海鐘。
嗯,他活了83歲,其中光是三號海鐘的設計就用了18年,涉及零部件753個,手工打造起來不能說很難,隻能說一點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