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著臥室的大門,當當作響,反常的天氣仍然在貝洛伯格持續著,雨水混雜著雪花把門口一大片打濕了,白色的窗簾被風卷到空中飛舞,像是飄飄起舞的蝴蝶。
江凡沒由來的有些不安,好像有什麼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看著整個貝洛伯格被寒潮侵蝕。
最近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他焦頭爛額,先是希露瓦那帶著發泄意味的吻,然後就是禁區前線裂界生物的滋生,還有下層區地髓礦脈的日益稀少,幾乎每一個問題都足夠讓他憂愁。
他這時候忽然有些懷念在銀鬃鐵衛的日子,反正那時候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死也不可能砸在他頭上。
可如今他已經成為了貝洛伯格中個頭最高的人,不是身高,而是責任,幾乎貝洛伯格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由他經手,如果天塌下來,第一個砸的就是他。
難怪他以前問老師為什麼會在40幾歲的黃金年齡選擇退休時,老師隻是神秘莫測的笑笑告訴他,你以後就會懂了,彆說以後了,他現在就已經懂了!
江凡小口小口地喝著咖啡,嘴裡嚼著可可利亞做的三明治麵無表情,隻是大口的吞咽,相比江凡的豪爽吃相,傑帕德和希兒就要猶豫的多。
倒不是說可可利亞做的三明治難吃,隻是連續一個月頓頓都是三明治,連口味都不帶變,他們都感覺自己快變成三明治了,光是看著眼前的三明治他們都知道味道是什麼了。
......
【二十二歲,星核從未放棄蠱惑你成為它的寄宿者,它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巫師在黑暗的極深處發出的誘惑與詛咒,就像是賣給白雪公主蘋果吃的老巫婆。】
【這一日星核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出現,可這次不再是蠱惑,也不是向你描述和它在一起這顆星球未來的美好,它的聲音帶著嘲諷,帶著濃濃的譏笑。】
【‘它們來了,它們來了...’它不斷重複著,像是惡魔的低語。】
......
深夜,雨一下子就下大了,淅淅瀝瀝的雨中摻雜著冰碴,狂風在雪原上怒吼,這裡是古戰場雪原亦是永冬嶺。
江凡站在雨中隻是抬頭看著天空,任由冰碴與雨滴打在鎧甲上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他的身影透著威嚴和寂寞,朗道家的長槍插在雪地上任由狂風掠過屹立不倒。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江凡.朗道。”星核淡然的聲音回蕩在雪原上。
“這就是我的選擇,天塌了,個高的頂著。”江凡輕聲說。
呼吸著帶雨意的冷空氣,他覺得越來越冷,可偏偏心中就燃燒著火焰,從心底驅散著寒意,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必須要堅守的東西,他也不例外,無論是貝洛伯格,亦或者是可可利亞與希露瓦她們,都是他不能後退的理由。
“真簡潔,很符合你,起碼不是阿麗薩.蘭德嘴裡的什麼存護意誌之類的話,真可惜,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貝洛伯格..不..是這顆星球被踐踏毀滅了,它們遠不是你能抗衡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江凡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著。
七百年前需要星核爆發寒潮才擊退的反物質軍團再度襲來,他根本沒有退路,其實自始至終他隻有一條路可以走,每一條路都是通往死亡,隻是有長有短而已。
天忽然黑下來了,烏雲像是旋渦那樣旋轉,漆黑色的光幾乎照透了烏雲,雲上似乎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燒。
什麼人正踏著天空一步步的走下來,它的步伐平穩帶著無以言語的威壓,每落下一步雪原上的積雪便被侵蝕到一半,僅存在永東嶺的樹木在瘋狂的枯萎著,江凡親眼看著那棵被風雪掩蓋的古樹從棕色瞬間變成夜一樣的黑色,帶著濃烈的死亡氣息。
江凡緩緩地把長槍從雪地中拔出,他沒有什麼可後悔的,唯一遺憾的就是希露瓦那個不明所以的吻,現在他想起來仍然會感覺酸楚。
其實他也怕死,大守護者也是人,人就會有七情六欲,人就會怕死,他也渴望著自己能退休,然後和希露瓦與可可利亞組成樂團放肆彈奏著屬於他們的青春,可以陪著希兒看她長大。
可他這條命就是要為她們犧牲的,為了貝洛伯格也好,還是為了她們也好,如果注定有人要將腦袋彆在褲腰帶上去和死亡對峙,那一定會是他,她們玩命都會死的,夠資格拿命來賭的...
“隻有我啊...”江凡深深吸了口氣,“我的身後是萬家燈火啊....”
“這也是我最後的選擇。”他緊握長槍說出最後的話。
他暴跳起來躍向黑色火焰翻卷的天空,長槍劃出淒厲的弧線,帶著森冷的寒芒衝向所謂絕滅大君的領域。
下一刻火光如浪潮般席卷天空,存護星神克裡珀的回應如期而來,踏空而來的人影發出嘲諷的譏笑,濃鬱的死亡氣息鋪天蓋地的與火海碰撞。
“天火...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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