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羅浮,長街上霓虹燈從東往西依次亮起,夜色中的羅浮從古典的知性女孩變成了誘惑的禦姐,燈紅酒綠的意味漸漸濃鬱,茶館中人頭躦動,醒目拍擊聲與歡呼鼓掌聲依舊不絕於耳,大街小巷中滿是熱鬨的氛圍。
旅店門前的台階兩側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毛毯,毛毯上擺著各種冒熱氣的新鮮食物。
有被錫紙包裹著的四層巨無霸漢堡,也有2升超大桶的珍珠奶茶,還有不知道是哪個部分的雲騎軍後輩,嘿咻嘿咻地搬來了大理石材質的圓桌和園椅,整整齊齊的擺在旅店門前。
今夜是十月庚寅,按照《仙舟通鑒·雲騎戰事紀要》和《持明族通錄》記載。
在星曆7456年仙舟對豐饒的第二次大型戰役中,年輕時的長恒司命大人統率羅浮、蒼城、虛陵與曜青四座仙舟雲騎大破步離人、羽毛護衛與豐饒孽物的三族同盟,從此一戰威名響徹星海,同時拯救仙舟的萬民於戰火的沼澤之中。
所以羅浮的百姓出於對長恒司命大人的尊崇,每年的星曆十月庚寅都會在司辰宮的龍尊雕像前擺滿豐富的食物,以表達心中的感激和尊敬。
而今年和往年相比卻有不同,大批的羅浮百姓和停留在羅浮的行商都會誠心誠意的來到旅店門前拜謁龍祖,有些人求的是來年的仙舟再無戰火,有些人則是求自己未來的姻緣幸福,還有人是求希望長恒司命大人能讓自己變得聰明些,不再是傻了吧唧的。
也有些學宮的弟子在旅店門前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希望長恒司命大人讓學宮延期開學,或者是取消考試之類的,總之千奇百怪。
江凡坐在旅店客廳二樓靠窗的位置,拉開窗簾的一角往外望去,時間是午夜的11點32分,旅店門前依舊是人山人海,持明族的雲騎手持陣刀維持秩序,以防有上次那樣舉著白板的狂熱粉衝入旅店,打擾了龍祖的清靜。
江凡覺得小符玄真是所言不假,雲騎軍這些糙漢子委實是智商情商雙低,估計滿腦子都是刀法和震天響的口號,看著他們嘿咻嘿咻搬來的大理石桌子和石椅,他忽然覺得若是景元退休,符玄成了這羅浮的將軍,恐怕會身心俱疲的吧。
晌午時星便挺胸抬頭的走出了旅店,揚言她隻需要幾天的時間便可打入藥王秘傳的內部,成為所謂的高層人員,對於這種不要臉皮和道德底線低的任務,江凡和三月七從來都是相信她的。
果不其然,在下午的四點鐘星便通過與接頭人員的碰麵傳來了好消息,她已經被藥王秘傳組織內的小頭目視為心腹,成為所謂的高層也是指日可待,隻是消息中她還透露了某種丹藥,據說能使吞服者實力大增,刀槍不入,口感像是樟腦丸似的。
其實江凡對於那丹藥的功效並不感興趣,他倒是挺想知道星是如何知曉樟腦丸口感的。
如今羅浮的雲騎軍正在悄無聲息的調動著,丹鼎司的建築群落外早已經被便衣的雲騎軍層層包圍住,每日的便衣麵孔皆不重複,若是丹鼎司內出現叛亂,雲騎軍能在幾分鐘內迅速集結鎮壓。
而持明族的六位龍尊也輪流侍奉在江凡左右,一副上刀山下火海的忠誠模樣,可委實敖霜和雲悠那兩個丫頭讓他有苦難言,那種被崇拜的目光是很好,被人尊崇的感覺也不錯,可你們能不能矜持些,那星星眼和噓寒問暖的態度是什麼鬼,他感覺就像家中闖入了私生飯似的,渾身不自在。
時至午夜,黑塔破天荒的帶著希露瓦和可可利亞走進臥室中開啟所謂的第一次‘會議’,黑塔不跟他說,他也懶得問,反正他也知曉黑塔那些小心思,估摸著希露瓦和可可利亞這兩‘傻白甜’,要被成精的老梆子黑塔忽悠成前鋒或者是所謂的‘敢死隊’了。
丹恒今天意外的沉默,總是有意無意的把目光向江凡投來,眼眸中滿是複雜的情緒,很多次他想走上前和江凡說些什麼,可最終隻是抱著手臂深深地吸一口氣,站在原地喝著咖啡心思翻湧。
江凡也隻是沉默地儘收眼底,沒有說些什麼,他感覺小時候看刻舟求劍覺得那人好傻,他難道不知道劍在中央掉下了水,跑到江邊是找不到的嗎?
可現在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在歲月的長河中,多少人一次次的返回某個節點,想找尋失去的東西,但是隻能站在船邊徘徊,失去的東西永遠不會回來,因為你已經不是曾經的你了,故地重遊本就是刻舟求劍。
如今的丹恒不就是如此嗎?他已經不是丹楓了,他已經擁有了新的人生,屬於丹楓的一切都已經如過往雲煙般消散了,你還能企圖讓他從丹恒變回丹楓,讓他繼承丹楓的生活和經曆嗎?
“師父難道不擔心嗎?”景元好奇地看著江凡小口小口地喝茶,“每年的十月庚寅師娘總是會一個人站在司辰宮的高塔上發呆,如今您已經重返仙舟,為何不去尋師娘?”
“小景元,你知道喜歡和愛的區彆嗎。”江凡問他。
景元沉默了一會兒:“徒兒單身了八百年,您的問題實在是讓徒兒為難。”
“有一年羅浮駛入摩爾迪瓦星係,即便是仙舟也免不了被風雪和寒霜侵蝕,那天雪下的特彆大,寒流讓青磚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而鬥艦部隊也受寒流的影響耽擱了行程,比預計返回羅浮的時間晚了足足四個時辰。”江凡喝了一口茶。
“鬥艦部隊返航晚了四個時辰,你師娘便在碼頭站了四個時辰,有一天我忽然想起來問她,那天你在大雪和寒流中等了我四個時辰,那時你的心情是什麼樣的?是想揍我還是想打我。”江凡頓了頓。
“她說她想見我。”
“正如你所見,現在的我正拉開窗簾偷看旅店外的人潮,可你又如何得知我是不是在偷看那扇窗簾後的某人呢?”
江凡喝著溫熱的茶,透著窗簾掀起的縫隙向正對建築的二樓窗口眺望,那扇窗戶被緊緊的關著,灰色的窗簾垂直而下,忽然那窗簾小幅度地抖動了下,而後被人狠狠地掀開。
那人一把推開窗戶,倚靠在窗前向江凡的位置眺望,她輕輕動了動嘴唇,按理說聲音絕無可能透過喧嘩的街道傳到江凡的耳朵裡,可偏偏江凡就聽到了,還清晰無比,就像是在耳邊的呢喃。
“蠢龍,死過來。”
......
我大抵是病了,咳嗽不止,四肢無力,好像是身體被掏空...這就是你們男生腎虛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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