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神明
很難讓人想象,這就是史上曾經執掌不朽命途,不墮輪回,執掌恒古的古老神明。
古來號稱於曆史存在前便已存在的天淵萬龍之祖,自天地啟初遊弋混沌,以無上偉力庇護眾生,叩問存在,啟示不朽。
即便隕落,其龍裔至高巨龍端坐星渦更替晝夜,輪換時節,其龍裔死龍啼風,於白燼之地降下火雨,其族群繁衍生息。
龍裔遍布諸天寰宇,分布銀海,掌星辰,更日月,以求族群不朽,新生不息。
而這些隻是不朽之龍橫貫曆史長河中的點滴,還有太多都埋葬在了外人不能得知的過去。
世人隻知道無論是繁育亦是豐饒,隻不過是不朽權柄的分割,無人能知曉那位神明執掌命途遊弋混沌時的偉岸。
即便是近百年來,關於那位星神唯一的傳說便是於愛索爾星係削去豐饒藥師之身,力挫存護克裡珀之盾,超然世上,正如這樣的一位古老星神,祂而今又出現了。
托帕眺望著那光與暗交界中九龍拉動的龍輦,那神明亂發飛揚,瞳孔裡仿佛孕育著世界中最耀眼灼熱的光芒,祂的姿勢說不出的慵懶,可那股唯我獨尊的恒古威壓卻無處不在。
威嚴恐怖的氣息彌漫在天與地之間,神明的至高至大與尊貴在祂的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壓迫得她難以呼吸。
即便明知道那股氣勢並非是針對她,而是彌漫銀河的每一個角落,但仍使她的腦海漸漸空白。
托帕半跪在永冬銘碑前,眼球漸漸地開始刺痛,她的本意是要拖延時間,不計任何代價滿足不朽之龍的要求,可此刻她雙膝變軟,不由自主地就要跪拜。
如果說毀滅星神納努克帶給世人的是恐懼,祂的氣息是一柄鋒利的砍刀,從四麵八方襲來,讓你心驚膽顫,懼怕從心底裡升騰。
那不朽星神帶給人的就是那種睥睨眾生,唯我獨尊的霸氣,帶著亙古的氣息撲麵而來,古意蒼茫,遮天蔽日,那簡直就是一座山推到你麵前。
眼前的一幕介於真實和虛幻之間,像是神明帶著光第一次降臨凡間賜予人類火苗,讓你隻能跪拜哭泣著感恩祂的救贖。
“不朽的龍神!”
逆著璀璨的光,她終於看清了高坐龍輦神明的真麵目,她發出幾乎呻吟的聲音,瞳孔裡泛著一絲灰白,記憶被人緩慢地撥動,那張淡漠的麵孔很熟悉,幾乎印到了最深處的記憶中。
那是很多年的一個夏天,同樣也是她第一次以星際和平公司員工的身份離開公司總部庇爾波因特星。
他們相遇的時候是在愛墨瑞得3的酒館裡,那是她第一次坐在酒館裡聞著伏特加的味道覺得原來酒並非都是火辣的,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上真的存在像巡海遊俠一般的俠客。
初見的場麵並不美好,鮮血和酒水混合蒸發的味道幾乎讓她反胃,那句我不抽雪茄也讓她記憶猶新。
她就捧著酒杯微微側過頭盯著他看,看他怒叱那些地痞流氓,看他如俠客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看他一腳踹開那地痞牛仔時的表情和動作,隻覺得真乃英雄豪傑!
就像庇爾波因特圖書館中的武俠話本裡的故事一樣,總有剛離開師門踏上江湖的小妖女幻想著自己仗劍走天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遇見兩三個知己,快意恩仇。
又或許是愛上某個名門正派的弟子,兩個人騎著快馬私奔浪跡天涯,任由身後的武林人士打打殺殺,一路上歡聲笑語。
很多年後她才忽然想起來,那好像是她和他的第一次見麵,同樣也是最後一次見麵。
臨彆前的一天,他們兩個人走出居住的酒店,落日的光照在他們的背後,淅淅瀝瀝的小雨剛剛下完,周圍一片昏黃,伴隨著帶雨意的冷風。
她的腳步很慢,心事很重,所以走在後麵,她一心想著離彆前的傷感不知如何說出口,沒有注意到江賬越走越快,把她落在了後麵。
她望著江賬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悠閒的背影,忽然間那樣強烈的酸楚從鼻腔裡狠狠地湧了出來,完全不給她半點抗拒和逃避的機會,仿佛那種離彆的傷感隻在她身上湧現一般。
她覺得腳步有些沉,覺得雨後的天氣很冷,她想說江賬大哥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她又想說我其實明天就要離開了,或許就再也見不到了。
可是你總那麼瀟灑灑脫,和你說了或許也隻是擺擺手無所謂的笑笑說有緣再見吧。
可她說不出口,隻能憋在心裡,自己去消化那些讓人煩躁的情緒和淡淡的感傷,她忽然站住了,江賬離她越來越遠,路上行人的影子漸漸模糊了視野。
“江賬大哥....我明天就要離開了...或許再也見不到了...”她低低地說,眼眸垂了下來,“或許真的也見不到了....”
她很冷很沮喪,覺得自己委屈的像是一隻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小狗,她想江賬也許根本聽不到的,周圍人那麼多,又那麼吵,但聽到了又能怎麼樣?
這根本就是她一個人自作多情,這個世界上又沒有那麼多一見鐘情和浪跡天涯,也沒有誰離不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