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話當真?”砂金‘驚訝’地抬起頭,“你從來沒和公司的人交過朋友?”
“當我沒讀過匹諾康尼曆史麼?彆想把我卷進你們無聊的辦公室政治。”花火擺擺手,懶的和他扯下去,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愚者——從應邀參加這場盛會起,你就沒得挑了。”砂金輕輕挑眉,深沉地說,“及時選邊站,彆讓自己血本無歸。”
“你聽起來很有把握嘛~顯得你已經把家族那位雞翅膀男孩搞定了似的。”花火掩著嘴咯咯地笑。
“怎麼辦到的,小孔雀?”
“脫光衣服向他下跪賠罪,承諾說‘嗚嗚嗚,公司絕對不會打匹諾康尼的主意’?”
“朋友…得了吧,你們隻會把彆人當作籌碼。”花火聳聳肩。
“籌碼不好嗎?在賭桌上,隻有籌碼不會把自己賠進去,你看流光憶庭和星穹列車的朋友都明白這個道理,他們就很聰明。”砂金凝視著花火漸行漸遠的背影。
花火的腳步忽然在半空中頓住,緩緩地轉過身盯著砂金的眼睛:“說的你好像很了解星穹列車上的人似的,你以為隻有你一個聰明人嗎?”
“可聰明的人從一開始就不會入局,往往那些把聰明掛在嘴邊的人才是真正的蠢貨。”
“聽好了,小孔雀,你也是收到過酒館邀請的人,想邀假麵愚者入夥?可以,動動腦子,樂子神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給你個提示吧,既然你誰也說服不了,何不考慮去找個啞巴做朋友呢?”花火收回了目光,邊輕笑著邊轉身離開,“至少她不會反駁你,哈哈。”
砂金凝視著花火的背影漸漸隱沒在高樓大廈間的霓虹彩燈之中,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聲音越飄越遠:“謝謝!和啞巴交朋友——我會銘記在心的!”
他不得不認真地回答花火的問題,因為在一個星期前,星穹列車裡的一位灰毛無名客忽然與他的冠位相當。
那是來自董事會的任命,雖然是個養老的閒職,但階級卻一般無二。
無論是路易斯·弗萊明那位宇宙傳說一般的人物即將召開的發布會,還是那位灰毛無名客忽然魚躍龍門,那都代表著星穹列車上最起碼還有他完全不知道的變數。
“…真是麻煩。”砂金透過帶著重重光暈的霓虹燈看向狂風飛舞的黑暗裡,“看來,還得再去會會家族啊。”
.......
記憶就像沙漠貧瘠泥土裡的根苗,日複一日被猛烈的陽光暴曬著深藏在土壤裡,此刻忽然狂風卷著暴雨降臨,根苗破開土壤盛大地生長起來。
花火漫步在無人的街道上,夜色中的城市燈火輝煌,街邊高掛的屏幕裡來來往往播放著那幾個廣告,不是蘇樂達汽水就是鐘表小子的動畫片。
大熒幕裡嘈雜的廣告聲並不怎麼頂事,縱然聲音很大,卻依舊讓人覺得空蕩蕩的。
空無一人的街道中央,她一個人抄著手漫無目的地遊蕩,身形單薄,也越來越近乎透明,仿佛是吹出的泡泡終於到達了臨界點,下一秒就要帶著泡沫炸開。
按理說她在很多年就下定了最大的決心,就算偶爾回憶過去,也本該走的輕盈,可走著走著,無法解釋的落寞包裹了她,連帶著這具由記憶構造的身體都覺得疲憊。
她抬起頭靜靜地眺望白日夢酒店的方向,目光介乎澄澈和空洞之間,仿佛隔著數以萬計的樓閣凝視著某個人影。
她忽然想起他把那遝傳單塞進自己懷裡的時候,他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低著頭沉沉地說如果你不想披星戴月成為那樣的大人物,也不想一輩子籍籍無名不被任何人記住,那就去找個擁抱。
那種唯有被抱緊,你才能確知自己還活著的擁抱,寫在書本裡是一種留名千史,被人深深地留在記憶裡也是種永恒不朽。
所以...你是無名小卒還是名揚天下呢?花火忽然咯咯地笑起來,在肆無忌憚卻又輕快的笑聲裡,身體如泡沫般消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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