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奇怪的現象,罹患這種病症的人,物理結構會陷入不可逆的慢性解離。”流螢解釋,“這意味著你正在慢慢消失,而這種消失在旁人眼中甚至難以察覺。”
“你依舊能跑、能跳、能和他人交流,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正常,隻不過你總是比彆人慢一點點……”
“…然後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自己和整個世界的輪廓都變得模糊不清,你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因為它們變得同樣破碎。”
“所以,我該如何拒絕呢…”流螢搖了搖頭苦笑,“你能想象嗎?在這場夢裡,我竟然可以…可以不用待在冰冷的醫療艙裡……”
“我可以將醫生的話拋在腦後,用我自己的身體,隨心所欲地去聽、去看、去觸碰、去思考、去領會..儘管這個世界並不真實,但這感受卻無比珍貴……”
“…就像此時此刻...對不起,因為一些原因,有些事…我現在還不能向你全盤托出,但也有些事,我應該對你坦誠。”
“鐘表匠的遺產固然是我的所求,但我們未必要分道揚鑣,走向對立,至少…我不希望這種事發生。”
迎著流螢誠懇的目光,星罕見地沉默下來,陷入了久久地沉思,片刻後,在流螢滿是希冀的目光中星緩緩地搖頭。
“我覺得的吧...有時候你可以曲線救國來著...”星上下打量著流螢,儘量說的很委婉。
“比如找個靠譜的人...我這有個名片,要不你試試?”星從錢包夾層裡摸出一張鑲著金邊的名片,塞進流螢手裡。
流螢低頭看著手心裡那張通體黑色鑲著金邊的名片,第一感覺是沉甸甸的,第二眼就看見江凡兩個字就鑲刻在名片的正中央,醒目極了。
“放心..他挺靠譜的,曲線救國嘛,不寒磣..”星抿了抿嘴唇,好像看出了流螢的為難。
流螢愣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和星解釋,也不知道是該把名片遞過去還是就這樣留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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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拉帝奧?彆愁眉苦臉的了…嘿,我才注意到,你那英俊的石膏頭呢?”砂金一屁股坐在那張柔軟的沙發上,搖晃著高腳杯中的紅酒,很詫異似的。
“你遲到了,整整4分16秒。”真理醫生頭也不抬地說,“你最好是用這段時間解開了阿基維利隕落之謎——如果沒有,那我會忠告你彆去找無名客的麻煩。”
“找麻煩?連你也這麼覺得?”砂金搖搖頭失笑,“就沒人相信我真的隻是想和他們交朋友?”
“聒噪的家夥可交不到朋友。”真理醫生扭過頭打量著砂金,淡淡地說,“一個小知識:阿蒂尼孔雀是宇宙中叫聲數一數二難聽的鳥類,而你這身行頭正像一隻花枝招展的孔雀。”
“…嗯,看來這隻孔雀的羽毛還被人拔光了。”真理醫生掃量著砂金,“行李被家族沒收了?”
“嗯,都被那穿灰西裝的給扣了,所有的禮金,還有存放基石的匣子…嗯?你往哪走呢?”砂金聳了聳肩,正說著卻發現真理醫生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打道回府,告訴公司有個蠢貨把一切都搞砸了。“
“幾塊石頭罷了,這麼悲觀乾嘛?沒了又怎樣?”砂金不以為然地笑笑。
“沒了那塊砂金石,你就隻是個被公司判了死刑的茨岡尼亞奴隸。”真理醫生淡淡地說,“還是說,你脖子上那行商品編碼也是琥珀王的恩賜?”
“…哦,可以啊,幽默!看來我們這位博學的朋友是好好備過課了。”
“這是我的工作,不然一個賭徒要怎麼替公司收複匹諾康尼?”
“放心吧,教授,我有的是辦法,家族害怕公司搞事,所以才處處針鋒相對…搞不好,匹諾康尼從始至終就是同諧的陰謀。”
“要我說,那封邀請函就是個自導自演的幌子,或許是他們想在諧樂大典上做點什麼出格的事……”砂金聳聳肩,隨口說:
“又或者邀請者另有其人,但他們默許了,想將計就計再布個更大的,但無所謂,家族也好,鐘表匠的遺產也罷,能為我所用就行。”
“但你忽視了一個最不可控也是最重要的因素。”真理醫生皺眉,“仙舟聯盟。”
“仙舟聯盟受邀前往匹諾康尼,若是使節前往還好,可仙舟聯盟的代表據說是那位不朽的令使....前不久不朽的龍吟響徹寰宇,眼下仙舟聯盟便受邀前往匹諾康尼..”
“公司的傳奇路易斯·弗萊明召開全宇宙的新聞發布會,據說在發布會的前夕,有人曾目睹公司的七人董事會成員齊聚雅利洛iv,雅利洛又與仙舟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麼。”真理醫生淡淡地說。
砂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不,收複匹諾康尼是公司的事兒,而仙舟聯盟與公司已經....總之彆在意。”
“…說到這個,剛才遇見個女人,說是巡海遊俠,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你去幫我探探她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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