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林如遭雷劈般愣在原地。
林伯父???
“綰梨見過林伯母。”
沈綰梨麵上規規矩矩地給林氏見禮,心底卻止不住吐槽:
【嘖嘖,燕京權貴圈可真亂,怕是娘親都沒想到,她多年的手帕交竟會是個男人。】
綰梨的意思是,林氏是個男人?!
謝芳林從前從未想過這種可能,但如今聽到沈綰梨的心聲後,再一看林氏,越看越是心驚。
林氏五官英氣,身材也比尋常婦人要高大粗壯,穿著誥命服有些五大三粗的感覺,而且還是平胸,也正因此,時常有燕京貴婦私下嘲笑她像男人婆。
可這五官與身材,若是放在男子身上倒是不顯突兀。
“好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
林氏憐惜地看著沈綰梨,說著順手便從從手腕上捋下來個水頭瑩潤的翡翠鐲子,要給她戴上,“伯母出門匆忙,也沒來得及備見麵禮,這是伯母的一點心意。”
謝芳林趕忙阻止:“林妹妹,你也太客氣了。你我多年手帕交,哪用得著這麼貴重的禮物……”
然而,林氏卻是嗔了她一眼,把鐲子硬塞到她手裡,抓著她的手把鐲子握住,“正是因此,你找回女兒,我才不能吝嗇。”
謝芳林想到沈綰梨說林氏是男子,不好與他多做拉扯,這才無奈讓沈綰梨收下鐲子。
沈綰梨自然也看出了這翡翠玉鐲的品相極好,勾唇笑道:“謝謝林伯母。”
【林氏雖是男人,但待娘親似乎並無惡意,而且方才我用靈力感應過,他身上並無蠱蟲。害娘患上頭疾的蠱蟲,應當不是她下的。那會是誰呢?其他與娘親來往密切的夫人嗎?】
聽到沈綰梨的心聲,謝芳林心下暗自鬆了口氣。
林氏似是察覺到她的失神,挽著她胳膊問,“謝姐姐,你怎麼了?”
謝芳林想到林氏是男子,下意識想要將手臂抽回,可這熟悉的麵容和聲音,還有這熟悉的神情姿態,她分明還是她,與從前也並無分彆,這才任由著他挽著。
“沒什麼。”
興許林妹妹隻是天生套錯了男人的殼子罷了。
隻是,她與兵部侍郎成婚多年,也不知道,兵部侍郎是否知曉他是男兒身,他又是如何隱瞞多年的?
謝芳林想不通,沈綰梨也想不明白。但對沈綰梨來說,隻要林氏對娘親沒有惡意便好。
宮宴上華燈照壁,燭光如晝,皇帝太後和後妃們都尚未入席,相熟的朝臣舉杯相談,高門貴婦們也帶著家中女眷湊一塊說話,玉盞流光,衣香鬢影,富貴堂皇似天上瑤池。
“謝姐姐,春日風寒,你的頭疾可有好些?夫君前些時日外派出京,我讓他搜羅了些姐姐用得上的名貴藥材,明日我便差人送到你府上吧。”林氏看向謝芳林的目光滿是關切。
謝芳林收了她多回藥材,也不同她客氣,“那便多謝妹妹了。”
兩人正說著話的時候,忽地有一聲驚訝的女聲傳來。
“姐姐,你怎會在這?”
沈綰梨也在一瞬間,感應到了與謝氏體內蠱蟲相似的氣息,猛地轉身,就見一個穿著素錦羅裙的嬌俏姑娘,一蹦一跳過來,擠開了沈綰梨,挽上了謝芳林的胳膊。
沈綰梨放出靈力感應,終於確定了謝芳林蠱蟲來源:【原來是謝素歆這大白眼狼】
小白眼狼自然是沈念嬌。
謝芳林聽到沈綰梨的心聲後一愣,綰梨這是生素歆的氣了?
她微皺了皺眉,嗬斥道:“素歆,你都是大姑娘了,怎麼還不穩重些?都把你侄女撞到了。”
謝素歆仿佛這會兒才看到沈綰梨,驚訝道:“這就是姐夫從外頭找回來的女兒嗎?姐姐,當初你不是隻懷了念嬌嗎,她又是哪冒出來的?你悄悄同我說,不會是姐夫在外頭生的外室女,到了年齡談婚論嫁,才帶回來充作你的嫡長女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沈綰梨察覺得到她淡淡的幸災樂禍。
【謝素歆是一點兒也不盼著娘親好啊,襄平侯雖然是個渣爹,但還做不出以外室女充嫡女的混賬事,也隻有陸航那種人渣才做得出來】
謝芳林麵色微沉。
沈念嬌鳩占鵲巢的事一日不公開,關於綰梨身世的非議就不會少。
謝芳林麵色嚴肅地道:“素歆,莫要胡說,我隻有綰梨一個親女兒。”
謝素歆一愣:“那念嬌呢?”
謝芳林:“她並非我與侯爺親生,而是被綰梨的養母調包的。如今念嬌的生母也已送官。”
謝素歆頓時激動了起來,捂著嘴巴問:“念嬌不是襄平侯府千金,那她怎麼可以嫁給三皇子?姐姐,你這可是欺君。”
然而,即便她裝模做樣捂了嘴巴,這聲音依舊不小,旁邊那些個耳聰目明的夫人們早就聽了進去。
與襄平侯不對付的張首輔的夫人當即就帶了幾個文官夫人走來,揚聲問:“這位是襄平侯夫人吧,有幾年沒在宴上見著你了,方才我們聽見,你與令妹在說什麼欺君?”
謝素歆頓時驚慌失措了起來,“沒有沒有,我姐姐沒有欺君。綰梨和念嬌抱錯,她也深受其害……”
然而,說著,她像是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忙捂住了嘴巴,看向謝芳林的神情像是急得快哭了:“姐姐,我又說錯話了。”
謝素歆一向不擅掩飾說謊,謝芳林都已習慣了。
然而,這時卻聽到沈綰梨的心聲:
【嗬嗬,什麼說錯話,謝素歆分明就是故意的。這謝素歆還是像前世那麼犯賤!娘親待她像是親女兒那麼好,但她卻處處捅娘親刀子,還覬覦自己姐夫。上輩子,娘親慘死,屍骨未寒,她就想要嫁入襄平侯府給沈晉安當續弦,還是侯府滅門了她才作罷,沒想到就連娘親身上的蠱毒都是她下的!十六年前,那時候她才四歲多啊,年齡那麼小,怎麼就對娘有那麼深的惡意,還會下毒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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