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謙瞬間噤聲,因為他知道,這種人乾不出來的事兒沈傾是真能乾的出來!
林雪芙坐在角落,眉眼間疲憊不掩,自從前些日子小產之後,她幾乎每晚都在做噩夢。
陽陵侯夫人的目光在屋內的一眾紅色喜字上掃過,最後才落在沈傾身上,眸中厭煩不掩,“沈傾,你又想乾什麼?”
沈傾抬頭看著她的眼睛,麵色柔和,“母親看的還不夠清楚嗎?當然是幫父親納妾。”
陽陵侯夫人眸底有怒火升起,“納妾?你大老遠從靜心庵把陳菀接回來你告訴我這叫納妾?”
沈傾分明就是為了給她添堵!
沈傾搖搖頭,“母親怕是還不知道吧?陳姨娘早在五年前就被父親從靜心庵接出來了,就養在城南的蕉花巷。
至於喬姨娘,則是父親正正經經養在盛京城外的妾室,至今也有三年。
兒媳覺得,終歸是父親的妾室,始終住在外麵總歸是不好的,不如大大方方的都接到府中來,也能彰顯母親的寬容大度,更何況,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才對。”
聽完,陽陵侯夫人臉上的神情瞬間凝滯,怎麼也沒想到陽陵侯竟然會有這麼多的風流史,一個徐姨娘還不夠,如今又來了個陳姨娘和喬姨娘。
頭腦一陣暈眩傳來,陽陵侯夫人一時承受不住,身形不穩的朝後倒去,好在張媽媽及時扶了她一把,才沒讓上次的事故重現。
穆子謙也傻眼了,沒想到他這個爹竟然比他還能拈花惹草,難怪他這幾年來都沒有再往府中抬人,敢情是都養在了外頭。
林雪芙對於這樣的結果雖然有些意外,但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下一瞬,目光卻是悄悄朝著穆子謙偏移了幾分,不過僅僅片刻就收了回來。
穆子謙待她的心思如何,她一向清楚。
見陽陵侯夫人的臉色漸漸和緩下來,沈傾才說第二個重磅消息,“母親放心,咱們陽陵侯府的規矩我都記得,陳姨娘和喬姨娘在外多年,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正妻該有的儀式我一個都沒少了二人,花轎嫁衣,蓋頭喜錢,應有儘有。”
陽陵侯夫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她怎麼會聽不出來,沈傾分明就是在陰陽自己當初以正妻禮製迎林雪芙入府,如今便將當日之事一次又一次的複刻給自己看。
她做一次,沈傾卻是還了她三次。
穆子謙和林雪芙自然也聽出來了,神色同樣有些複雜。
偏生沈傾絲毫不看眾人的臉色,繼續自顧自的出聲,“母親,陳姨娘和喬姨娘都不容易,明明也是父親的妾室,卻為了母親同父親感情和睦甘願安身府外,所以二人入門之後,母親定要好好待二人才是。”
同樣的話,沈傾原封不動的還給了陽陵侯夫人。
陽陵侯夫人銀牙緊咬,卻是無從反駁,隻能冷冷出聲,“我怎麼做事,還用不著你操心!”
沈傾臉上揚起一抹笑,不過那笑卻是不達眼底,“母親這話就錯了,母親作為我的婆母,又是陽陵侯府曾經的當家主母,行事風範我自然是要件件效仿的,故而母親怎麼待父親的幾位姨娘,我便怎麼對林姨娘,這話應該沒錯吧?”
聞言,陽陵侯夫人當即神色一凝,灼灼目光看著沈傾的眼睛,想從中看到一絲怯意來,可後者卻是始終笑意盈盈,不為所動。
見陽陵侯夫人處於下風,躺在肩輿上的穆子謙看不下去了,質問出聲,“沈傾,母親大病初愈,你就這般咄咄逼人,身為兒媳,你就是這麼敬重母親的嗎!”
沈傾瞥他一眼,“我勸你最好閉嘴。”
話落,目光微不可察的在他的腿上掃了一眼。
穆子謙當即心頭一緊,不過腦海中倏然閃過的畫麵,卻是讓他瞬間又有了勇氣。
“沈傾,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克扣芙兒的月錢?”
在沈傾斷了穆子謙吃穿用度的這一個多月裡,一直都是林雪芙在拿自己的銀子貼補,甚至為了加速他腿傷的愈合,各種名貴補湯還變著法的往他麵前送。
那些補湯價值不菲,以林雪芙的月錢自然是不夠的,所以穆子謙一直以為是沈傾將自己的月錢送到了林雪芙那裡,之所以沒讓自己知情,是因為始終沒能拉下臉來,穆子謙還想著若是沈傾可以真心實意的給他和林雪芙道個歉,以後再安分些,他也不是不能暫時既往不咎,畢竟林雪芙的那個孩子終歸是回不來了,而他和林雪芙的未來,才是更重要的。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此事就到此為止,以後若是有機會,他自然還是會從沈傾身上討回來的。
然而,直到今天早上穆子謙意外聽到了林雪芙和秋蕊的談話才知道,沈傾根本就沒有送銀子過來,不僅如此,就連林雪芙這個月的月錢也沒有發放,那些補湯,全是林雪芙悄悄賣了不少自己的首飾才湊出來的銀子。
穆子謙當即感動不已,同樣對於沈傾的行徑也是憤恨不已,所以,今天他說什麼也要給林雪芙討個公道回來!
想至此,穆子謙再次怒吼出聲,“沈傾,芙兒對你已經夠忍讓了,你為什麼還要這般針對她?”
穆子謙怎麼也想不明白,林雪芙那般純善的性子,沈傾為什麼就是容不下她?
聽到這,陽陵侯夫人當即冷了臉色,看向林雪芙,“雪芙,謙兒說的都是真的?”
林雪芙秀眉微蹙,似是糾結該如何開口,半響後才替沈傾解釋出聲,“姑母,表哥,少夫人大抵隻是忘了,後續補上也就是了,不必這般……”
林雪芙的話還沒說完,沈傾就直接打斷了她,“林姨娘多慮了,我沒忘,至於為什麼沒發……自然是因為林姨娘名不正言不順,沒資格拿到屬於姨娘的月錢。”
聽此,林雪芙當即小臉一白,就聽沈傾繼續出聲:“按我朝律法,妾室入門流程有兩點:第一,妾室入門之前,須得主母應允,方可籌備後續禮節。而林姨娘入門之前,彆說應允,就連通知都沒人通知我一聲,故而林姨娘這妾室身份,我自然是認不得的;第二,妾室正式入門,須給主母敬茶,方算禮成。而林姨娘入門當日,不是忙著梨花帶雨就是忙著昏厥逃罪,這茶我是沒喝上,所以在我這裡,林姨娘依舊是陽陵侯府的表小姐,而表小姐,自然是沒有月錢可言的。”
沈傾說的有理有據,陽陵侯夫人和穆子謙卻聽的眉頭直皺。
就見林雪芙雙眸微紅,柔柔出聲,“少夫人說的對,一切都是雪芙的過錯,還請少夫人原諒。”
聽著林雪芙聲音裡淡淡的哭腔,穆子謙當即忍不住了,“沈傾,你又在發什麼瘋?芙兒已經進門一月有餘,還懷過我的孩子,怎麼可能隻是府上的表小姐,我命令你,向她道歉,然後將她應得的月錢都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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