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和霍濁交換眼神,“夫人有何打算?”
蘇千瓷將繚亂的魔法卷須撫至耳後,沉思片刻,“那就解除方赫與方院長的魔法護盾……這裡傷勢最重的是哪個?”
霍濁指向那位已逝之人,“他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一片靜默,蘇千瓷的目光掃過,那人是被阿黎的符文雙節棍所擊敗的。
蘇千瓷朱唇輕啟,“能將他移至他們的馬車嗎?”
阿黎指派五位侍衛,將蘇千瓷的意願傳遞下去。
那五人望了眼地上的靜默生命,點頭道,“沒問題。”
“辛苦你們了。”
“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全部拘捕,地上的魔血清理乾淨,這輛馬車也無法再乘坐,取出魔法記錄儀後,就送去銷毀吧。”
霍濁聽著蘇千瓷出奇冷靜的指示,感到她並未被恐懼左右。
她的神情顯得更加冷峻了。
或許是那個砸破車窗的魔法師讓她感受到了威脅,促使她在反擊時改變了態度。
阿黎早已習慣這樣的善後處理。
抹除痕跡,召喚法師拖走馬車,命令眾人帶走那些人,並讓人駕駛新的魔法飛車前來。
三月的夜晚寒冷刺骨,她僅披著一件星光晚禮服,纖細的肩頸暴露在寒風中,此刻已毫無知覺。
幸運的是,飛車迅速抵達,阿黎打開車門,待蘇千瓷上車後,才發現她竟赤足而行。
阿黎迅速移開視線,示意霍濁去聯絡,讓人儘快準備好夫人的法術裝備。
這一天太過漫長,坐在馬車裡的蘇千瓷並未感到安全,直至返回漢江府,早有準備的女仆手中捧著厚重的魔絨毯,地上放著一雙柔軟的魔法拖鞋。
蘇千瓷一下車,便被女仆用毛毯裹住身軀,她踏著拖鞋,沉默地步入屋內,途中突然停下,回頭看向同樣負傷的霍濁與阿黎,“今晚你們也辛苦了,先去治療傷勢,休息兩天,換其他人來值守吧。”
“先生吩咐我們要守護您。”
“你們守護我的前提是有人會傷害我。方家短時間內不會再次出手,安心吧。”
霍濁與阿黎交換了一個眼神,今晚他們也各有輕重的傷勢,需要療愈。
阿黎點點頭,“我會安排其他人來保護您。”
蘇千瓷未再多言,轉身回到了家中。
明亮的魔法光芒和熟悉的溫暖瞬間籠罩全身,女仆並未離開,緊緊跟隨在她身後。
“我不需要人陪,你回去休息吧。”
女仆哪裡敢離開,連忙說,“夫人,我為您熬些暖身的魔藥如何?”
蘇千瓷隨她去了,自己走進臥室,褪去沾滿鮮血的衣物,躺入充滿魔力的浴缸中,讓溫暖的水流包圍著自己。
她太過疲憊,身心如同剛從一場浩劫中逃脫般勞累。
蘇千瓷凝視著自己的左手,正是這隻手,將高跟鞋的鞋跟刺入了那個男人的眼瞳。
她清晰地看到那男子眼眸破碎,魔血四濺的畫麵
胃中的翻湧如同深淵巨獸的觸須,緊緊纏繞著蘇千瓷的五臟六腑,引發一陣陣令人心悸的嘔吐衝動。
蘇千瓷並未注意到自己臉色蒼白如月光,她猛地從魔法浴缸中站起,踉蹌跌至魔法馬桶前,不住地乾嘔。
聽見動靜的侍女急忙前來敲門,“夫人,您還好嗎?”
片刻後,馬桶的魔力抽水聲回蕩,房門悄然開啟。
蘇千瓷裹著魔法浴袍,麵無血色,而頸部顯露出一道恐怖的手印,猶如惡魔的烙印。
侍女看得分明,心頭一緊,卻不知如何安慰,隻能僵硬地詢問,“那個…燉好的魔藥已備好,夫人要不要先飲用再安睡呢?”
“我會喝的,你先退下吧。”
這是今晚第二次打發她離開。
一而再,再而三,不會有第三次。